未央神很生气。
这卑劣的人类也敢如此亵渎她。
他便不该让她回去跟肮脏的人类接触!
张喆以为金朵朵捂着嘴是被他感动的,忍不住洋洋自得起来,他就知道他能收服她!
“是不是不敢置信。没事,慢慢就习惯了。”他说。
金朵朵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勾勾手:“过来,给你看个宝贝——”
看!她心里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了,连宝贝都舍得让他看了。
什么宝贝呢,说不定是从未央神那带来的。
张喆充满期待地凑上前,忽然眼前一花,不知道怎么的,小腿一痛,他就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你也太好骗了。”
金朵朵无情地嘲笑着,一脚踩到了他的脑袋上,碾了碾,把他用布带束好的头发碾成了鸡窝状。
张喆脸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地面——屋里没有铺砖石,是夯实的泥土,还带着点潮气,他觉得他的脸也在发潮。
他竟被他自信已经收入囊中的女人踩在脚下,何等的耻辱!
张喆好歹是做农活长大的壮年男子,力气在同年龄段水平线之上。他心里浮上来一股狠意,他虽然不舍得,但婆婆说得对,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踩着他脑袋的力量并不大,更多的是羞辱的用意。
张喆胳膊用力,就翻身跳起。
他可不舍得打她,但他得把她也踩在脚下,狠狠碾上几脚,才能灭了她的张狂,以后他俩才能好好过日子,家宅才能安宁,他爹娘也不会受气。
他双眼发红地扭头,刚看到金朵朵对他呲牙一笑,他顿时就腾起了一种遇到危险的预感。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突然消失了。
张喆大骇,她会法术?
随即他的屁股被狠踹了一脚,他往前踉跄了好几步,一头栽进了屋角搁在木架里的水盆里。
这次金朵朵没给他喘息的机会,闪到水盆边,手一掀,就扣到了他脸上。
张喆被水盆盖住脸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球,在屋子里撞来撞去。
无法预料从哪个方向踹来下一脚,也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张喆那股要修理金朵朵的恨意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金朵朵的惧意。
她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卖茶水的清贫少女,他能把她捏圆捏扁——当初柔弱美丽的少女生命消散于火中是一个具有美学意味的悲剧,在日复一日“如果她回来”的假想中,他这个凶手深深地迷恋上她。
他此时才亲身体会到,她已经变了!
张喆恐惧地想到,她的变化从何而来?
把张喆当球踢的金朵朵倒是十分快意,甚至膨胀地觉得国足没有她真是大损失,她都为祖国的体育界心痛。
其实她并没有用什么法术,她相信未央神的话,不许她动用神力必是有缘故的,她又不是恐怖片主角,越不让做什么偏要做。
神体本身就与人类不同,当她把速度这一项的数值发挥到最高时,超出人类的理解范围,也就跟法术一样神奇,且令人恐惧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真是至理名言!
张喆浑身发疼,就算他身壮抗揍,也经不住她总往他最脆弱的部位招呼啊!
他战战兢兢地等着金朵朵的下一踢。当不确定她下一脚会从什么方向踢来时,就像等着另一个鞋子掉下来,是最恐怖不安的时刻。
直到罩住他脑袋的水盆掉了下来,他看到盘腿坐在屋中央桌子上的金朵朵。
她笑得好像迫害他的人压根不是她似的:“我的脚力不错吧?”
张喆白着脸:“你……你在孟怀大哥那里时说的是真的?你真是神使?”
金朵朵往桌子上用力一拍:“我问你话呢!先回答我!”
张喆一哆嗦。他身体和精神承受了双重压力,浑身出虚汗,早没了精气神,耷拉着脑袋顺从地说:“嗯,好脚力……”
“哼,还要你说?”她骄傲地一昂下巴。
张喆都没精力吐槽她的不讲道理了。
金朵朵手指敲敲桌面,提醒张喆注意听讲:“既然一开始我说的时候没人信,那么你也不许把我身份告诉别人;然后,不要抱侥幸心理。”
她笑了下,指了指眼睛:“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都能看到,也能听到。”
张喆抖了抖嘴唇,什么?还要接着呆他这里?!
“行了,你出去吧,你爹押那两个收药人时,被那个男的打伤了,现在正要进家门。”
张喆一惊,急忙走出去,正好跟捂着脸的他爹对上面。
一个被金朵朵踹得青一块紫一块;一个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两人面对面,惨得很有父子相。
“爹,你这是咋了?”
“日他娘的,那个外面来的狗崽子怀里竟然揣着把小刀,想逃,我拦住了,他就给我脸上划了一刀。老子狠狠踹了他几脚。你的脸又是咋回事?”
张喆幻痛了一下,如今他听不得“踹”这个字眼。
“不小心撞到了。”他含糊道。
“嘶——儿,给我打盆水去,我擦擦脸。”
张喆去拎着桶去打水,他如芒在背,感觉一举一动都被金朵朵盯着——他不得不信,她真的有法力!
他对金朵朵的旖旎心思已经消失殆尽,她是神使,那就算不得是人了!而是和他完全不同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