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陶从文和陶霁都出了国,家里便只留了陶昉一人。
不过她早就已经适应,因为哪怕他们在国内,陶昉也鲜少见到。
陶家的生意实在太过庞大,陶霁也一直很忙,他在公司附近都有房产,很多时候都会在外面留宿。
陶昉在大厅里坐着,对面墙上的正中间,挂着一张全家福。
她是被簇拥在最中间那个,笑的很欢。
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很温婉美丽的女人,照片里女人的手搁在她的肩膀上。
现在细看,能在她的脸上找到女人的影子。
她的母亲叫冯婉。
逝世的时候她还不足一岁。
丁蓁阿姨说,她的母亲是世上最爱她的人,所有人都反对自己的降生,唯有她的母亲固执的坚持,为此,她早早便离开了人世。
没有了女主人的家,到底是缺了之所以为家的温情,而这在爷爷逝去后变得尤为明显。
空落落的房子,成了她一个人的笼子。
陶昉也能理解,陶从文鲜少回来的原因,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陶霁怕是也不会回吧。
她静悄悄的坐在大厅,红木家具昂贵而有气势。
花园里蝉声鸣鸣,只有佣人还在这里活动。
为了填补这个家的空缺,或者是增加人气,陶霁请了很多佣人,保洁、园丁、保镖。
她楼下的小花园,翻来覆去的修缮。
今年种了桃树等开完花,又给挖掉种上菊花,永远闹腾。
陶昉在客厅坐了很久,有阿姨过来询问,她这才起身离开客厅。
她住的小楼在花园中间,相比较陶家大宅,更加小巧温馨一些。
陶昉推开落地窗,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天上的月亮愈发的圆,接近于一个圆弧形。
又一年,马上就要中秋了。
一个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日子。
陶昉偏头,摇椅往前晃着。
她视线往下看,旁边点起了路灯,照亮下方的花坛。
花坛早就被翻新,那些狗尾巴草已经被除掉,种了不知名的花。
陶昉垂眼,脑海里少年的神色鲜活。
她弯了弯唇,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细细的看了看。
然后起身,把那张纸和彩票一起放进了一个大玻璃瓶里。
那里面,还装着几根毛茸茸的发黄了的狗尾巴草。
-
校园铃声响彻崇礼。
九月开学后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开学模考,听说这次的卷子是A市连考,统一收发由A市高中抽取老师联合网上阅卷。
成绩出来后在教育局进行了存档,以便考核两年后各校的成果。
因为流程复杂,成绩到了今天才出来。
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同学们已经接受了五轮.暴击。
最后一轮,是英语。
班主任的高跟鞋剐蹭地面,逐步接近。
付与从捂着小心脏,一个劲儿的念经。
于瑾偏头,付与从对上他的视线。
他苦丧着一张脸。
“我已经五门没有及格了,再拿不到一门,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于瑾随意翻了翻他的卷子,“下一门发的是英语,您确定能及格?”
付与从哽咽,吞了吞口水,伲努道,“万……万一呢?”
“你开心就好。”
“……”
于瑾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手指间舞动着一支黑色的比笔。他桌子上搁着一叠卷子。
付与从拿起来一张张翻,一边翻一边咬牙。
“上课和我一起睡觉,怎么你就能考成这样。”
于瑾垂眸,漫不经心的翻了翻书。
“那是我看书的时候你也在睡。”
付与从翻白眼,“说的是你看的那十几分钟吗?”
“你这种脑子,就应该去理科班和方准那丫的比,来文科班考这样你还了不起了是吧。”
付与从知道于瑾这人脑子是真好,听说他在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上开发记忆力的课。
他来文科班纯属就是懒。
作为他的同桌,他见识过自己背一天还背不下来的课文,他淡淡扫了那么几分钟,合起书本就开始睡觉了。
结果语文课默写,好家伙,一字不落。
最后的英语卷子发了下来,综合得分,于瑾的分数高的可怕,甩开第二名三十多分。
下课楼间走廊,总能听到他们在议论他的名字。
付与从跟在于瑾身后,扫过四周若有若无的眼光,轻咳感慨。
“小瑾爷,我有预感,你的桃花又要泛滥了。”
—
回到教室,付于从左思右想,苦着一张脸问于瑾,“中秋节怎么打算,我能去你家吗?”
于瑾闻言提了提眉,“怎么?”
“你看我这成绩,中秋节还能回去吗?这和清明节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我爸会打死我的。”
付与从看他没说话。
“怎么,于瑾还是不是兄弟,和着季同就能天天找你,就他是你的小宝贝了是吧?”
于瑾已经受不了他了。
“付与从。”
“怎么,你要和我怎么解释?”付与从梗着脖子。
于瑾从抽屉里扯出校服,批头盖脸罩头上,趴下去。
“闭上嘴,别恶心我。”
-
陶昉在和邓曦打电话。
“入学考试成绩出了,我们学校好像败的很惨,班主任都要气吐血了。”
邓曦和她介绍现在的情况,她不由的感慨,“崇礼这届是出了几个神仙啊,怎么能考成这样。”
陶昉倒是不甚在意,“崇礼本来就是A市重高,很强的。”
“那道也是。”邓曦点点头的。
“不过昉昉,如果这次你也参加了考试,这文科第一名花落谁家犹未可知呢。”
“嗯?那这次第一是谁呢?”
她平时不是很关注这些,只不过邓曦平时把她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犹未可知
鲜少能在她口里听到这样一句含糊难辨的话。
“崇礼的一个男生。”邓曦和她科普,“大名鼎鼎,和你差不多情况,情书能堆成山了。”
“叫于瑾。”
陶昉:“……”
她硬是愣了愣,手上端的牛奶杯一晃,一片奶渍滴在木地板上。
她抿了抿唇,“你说……谁?”
“于瑾。”邓曦又重复了一遍。
“昉昉你怎么了,难道认识吗?”
陶昉把杯子搁在桌子上。
“不认识,但是……”
“哦,我记起来了。”邓曦打断她。
“哈哈哈,他就是把陆思炜打成狗吃屎那男生。”
“……”
额……倒也不是狗吃屎吧?不过四舍五入倒也差不多了吧应该。
陶昉顺着嗯了一声。
“啧,这位爷也是一股清流了。”
陶昉也很肯定邓曦这句话,和他不过匆匆几面,在潜在的印象里,他不应该是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