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车夫见要上了官道,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你个瘟猪,前面就是官道,就送你到这,算是念在这么些年做生意的情分上,赶紧下车滚蛋,别逼我动手。”
刘大壮看着一旁绑住双手的朱温顿时来了火气,眼瞅着就要上手。
“刘大壮,你别欺人太甚,他奶奶的,老子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先被你那小兔崽子骗了祖传的医书,又让你个龟儿子这般羞辱。”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进了城,找了舅舅,非要你连本带利的全吐出来不可。”
朱温抬起手,挡着脑袋,一边撂着狠话,一边往官道的方向跑去,他身上的蓝绸子长衫已经破破烂烂,脚上一只鞋也不见踪影,绑着个木板,看上去狼狈不堪。
费常看着远去的身影也是哭笑不得。
昨天夜里,他和刘大壮在城中寻找落脚点的时候,意外遇到了卡在一口大缸里的朱温。
顺手救出来之后,这朱温就死活赖上他俩了,说啥也要跟着一起回源君城。
想着还是早点回去的二人也没拒绝,趁着夜色,找来马匹笼车,装好肥猪就带着朱温一起上了路。
起初这货倒也安分,还顺带帮忙指了条通往官道的小路,可狗改不了吃屎,见走出了庄子,天也快亮了,就开始闹妖。
先是骂费常骗了自己的祖传医书,嚷嚷要费常赔他一百两银子,见费常不理,就又去聊骚刘大壮,让先给他补齐猪钱。
刘大壮也没多说,从包袱里取钱给他,谁知这货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起了邪念,乘着刘大壮不注意一把抢过包袱就跑。
好在费常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之后这货又开始求爷爷告奶奶的道着歉。说着自己输的太多,一时鬼迷了心窍,总之就是求饶要留下。
费常本想着赶走完事,刘大壮非要念个旧情送他一送,可谁知这货依旧不死心,趁着天色将亮未亮,在临近官道之前又偷摸抢了包袱。
这次就连刘大壮也不惯着了,给这货双手捆了绳子,扔到木笼顶上和猪儿作伴,行至官道才将他放下赶走。
“刘哥,停下来休息下吃点东西吧。”
费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公鸡,对着刘大壮说道:
“快出庄子时捡到的,烤了垫垫肚子吧。”
这里费常倒是撒了个慌,这鸡硬要说是捡的,对也不对。
说对呢,是因为它确实自己一只鸡在庄子里溜达。
说不对呢,是因为费常知道这鸡是人家左庄赌场的鸡,而且几个小时前刚见过面,就是那只获胜的红颈将军。
黑咕隆咚加上四下无人,费常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嘴馋,顺手就给“捡了”过来。
刘大壮此时也觉得肚子在叫,仔细想想,晚上客栈里,自己那份酒酿圆子可是一口没吃着,全被费常包圆了。
拴好马车,就到一旁捡柴火去了。
费常处理鸡的时候又发现了个妙事,就是双手控制灵气去拔鸡毛,完全不用开水烫之类的操作,清理的那叫一个干净。
一根根细小的杂毛轻轻用手抚过,就自己掉了出来,想着鸡血应该味道不会差,也就没去过多的处理。
穿上木棍,架起火来那么一烤。
香气瞬间飘散,油脂的芳香四溢开来,勾动着二人肠子里的馋虫嘶吼鸣叫。
顾不得查看熟没熟,费常撕下一个鸡腿,将剩下的部分全部递给了一旁擦着口水的刘大壮。
咬上一口,带着一丝奇妙辣味的肉汁在口腔中溅射开来,费常眼前一亮,要知道这只鸡可是没有放任何调料,甚至连最基础的盐巴都没有。
这奇妙的味道,只能归功于食材本身。
紧接着是鸡肉,猛的撕下一大口,那口感饱满壮硕,作为一只赌场内的斗鸡,长期的战斗让他的肉质紧实无比。
仔细撕咬咀嚼,鸡肉不出意料的弹牙,一根根肌肉纤维被牙齿碾碎,依旧顽强的弹起。越嚼越香,竟然让人有种不愿吞下的错觉。
肉中那奇妙的辣味更盛,费常自然是没有问题,可一旁的刘大壮已经吃的满头大汗,嘴里不停的发出“嘶哈”声响。
不多时,一只五斤左右烤鸡就被吃个精光。
赶车上路,就见刘大壮嘴里还叼着鸡骨,依依不舍的唆楞着上面的软骨和余味。
一路顺畅,中午时分,二人可就赶回了源君城。
交了入城的费用,往家走去。
路上就听着刘大壮先是唠叨了几句进城费涨价之类的闲白,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费常说道:
“费老弟,这些银子路上我都点好了,赌场里赢的四百两,庄子里捡了一百七十两银子,拢共五百七十两银子。见者有份,咱哥俩对半分了。”
“不过,这银子我也不好往回拿,你也知道你嫂子泼辣。就先放你那存着,可不许给你嫂子说啊。”
“就是不知道左庄的赌场啥时候才能再开起来,不过也没事等忙完李府的活儿,哥哥再带你去个更好的赌场耍耍。”
费常听完,心里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经历这一遭,你居然还想着耍钱,看来这个赌博的毛病,必须给你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