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这个头衔是多么的风光无限,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妒忌眼馋,挤破脑袋也想沾一沾顾家的光鲜,但偏偏就被你这样的人摘了去,你说说,你再不感恩戴德,不自持本分,有什么脸面?”
这是开场白,劈头盖脸。
“居然在那样的场合不计后果和林家千金大打出手,你说说这是一个豪门妇道人家做得出来的事吗??啊??”闻夫人简直要气坏了。
“要是被媒体拍到,大肆渲染,更有甚至对方报警,你是想去警局喝茶?还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你让我们顾家在昭山还有什么脸面!”
闻女士怒目圆瞪,捂住心口,她原本以为冬喜只是平庸,自己这儿媳妇德不配位,却从没想过她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但毕竟是暴发户出身,也别指望她有什么规矩素养。
冬喜默默地听,脸蛋白的血色尽褪。
模样小小的任凭她奚落,半点儿声不吱。
其实早就习惯了。
漫长的针对和挖苦,冬喜依旧保持那副刀枪尽入,她悉数承受的模样。
毕竟是来挨骂的,她也没指望闻夫人能说出什么好话。
只是主宅的正厅,囚笼似的设计透不进光,让她觉得冷。
足足半个多钟头的训斥,半点不带重样。
...
等顾延赶到主宅时,恰逢漫长的折磨结束,闻夫人刚泄完肝火她正在喝茶。
冬喜也坐在她跟前,小小一个低眉顺目,看上去不像是受了欺负。
“妈。”顾延看了一眼冬喜。
“你还记得我这个妈啊。”闻夫人阴阳怪气地说。
“我来接小喜回去。”顾延走到冬喜身侧。
走近了才知道她是跪坐着,背影伶仃瘦弱。
顾延眼底涌上些许晦暗。
闻夫人又抿了一口茶,闻言又看了看旁边廉价的准儿媳。
上看下看,除了从她身上看出任人说教的贱态,没有半点讨人欢喜的处在。
“我以为你是来专程拜访我来的,原来是来接老婆回家。”闻女士阴恻恻地调侃。
顾延没工夫和她扯皮。
“时候不早了。”顾延说着就要将冬喜拉起来。
冬喜的半个胳膊被他抬起来一半,但是由于她跪坐太久,膝盖太酸太胀痛,所以没能立即站起来。
本该是生理上的痛,一种很痛苦的形态,但这画面落在闻女士的眼睛里就更显得冬喜她矫揉造作。
闻夫人见状闷哼了一声:“小门小户,净出的贱人胚,我是真的小瞧了你,我说你平时怎么安安静静,一到正事上就像是失心疯,原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既如此,她是狗。
顾延听不下去,拽着冬喜就要走,也不管什么礼数孝道。
“顾延?你做什么?你要老婆不要母亲?!”
闻女士整个急眼起来。
“她是我妻子,我和她过日子不是和你。身为长辈,说话注意些分寸。”顾延一开口,语气淬冰。
这话惹得难堪。
针锋相对之间,闻夫人也猛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并且周围还有不少佣人在场。顾延本就和他不亲,如果母子之间真的闹起来,她不会有优势,还白白惹嫌。
心思百转千回,闻淑懿的态度也渐渐瘪下去,但是她对着冬喜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依旧不减分毫,她转而又急忙直指冬喜说,字字带刺:“你要记住,能嫁进我家是你的福气,做好本分,不要胡来。”
说了半天见冬喜没应,她又怒目起来:“说话!”
顾延察觉到冬喜的手一颤,紧接着冬喜看向婆婆,匆匆小声说:“知道了。”
这下闻淑懿才满意,她屈尊纡贵地摆摆手,看向自己的儿子:“算了算了,带回去吧。”
这才放她走了。
闹剧结束。
冬喜被顾延拉起来,她自始自终都很安静乖巧,一直被顾延带出主厅。
终于看见阳光了,冬喜抬起头,眯眼沉浸了一会儿。
刚才真的好冷,脑子都被冻糊涂了,以至于差点忘记了顾延也在。
忽然,“为什么打人?”顾延问。
他的语气带着凛冽和惩戒的意味,冬喜一愣。
为什么不打,难道等着别人的巴掌甩下来再哭着求饶吗?
冬喜眨了眨眼睛,从享受阳光的惬意中扭头看向顾延,有些茫然地回:“是她先动手的。”
“她先动手你就还手吗?万一——”
脑海中的某根神经断裂。
“不是还有你吗!”冬喜突然打断他,刚才一直都没哭,这下忽然眼睛红了。
她忽然小声吼叫起来,喃喃有些绝望,并且犹疑不信道:“不是,还有你吗?”
这话说的字字颤抖。
只是她这声叫唤引来主宅老女管家的侧目,说完冬喜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她又说:“对不起。”
说完,目光落在别处:“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我让你丢了人。”
顾延不知道她怎么了,一秒钟一个样。
“你别怪我,别和我离婚。”说完她又十分突兀地跟了一句不要离婚。
顾延皱起眉:“我没有怪你。”
“真的吗?”冬喜有些不相信。
多说无益,相处了这么多年,虽然顾延不懂爱,也不认为他和冬喜之间的叫爱,要说有也只是冬喜单方面的对他的爱,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顾延到底是有些舍不得她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顾延板着脸,说着又去拉她,想带她回家。
他刚才想说的是万一对面带了保镖,冬喜压根就是以卵击石,没受伤是万幸,居然还在这里咄咄逞能。可是冬喜打断了他,这句话就被卡在那没能解释清楚。
到此为止。
冬喜被他拉扯着,听见这句话忽然愣了愣,虽然她眼睛红了,但是半滴泪水没流。
过了一会儿,冬喜说:“知道了。”
“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