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8 章(2 / 2)美貌青梅私奔后首页

祖母还是那样的祥和慈爱,春桥的心却凉得好似浸了寒冬腊月的冰,她有些不敢相信祖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春桥终于恍恍惚惚意识到:她与盛春容,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皑皑如雪的云边月,与落满浮尘的鱼目珠,孰轻孰重,任谁看了都会选择前者吧。

“花戎毕竟也伺候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背着骂名被丢出府,她这辈子都毁了,”春桥纵使再有心,也是无力,她绞尽脑汁才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如祖母还她自由身,悄悄放出府去便好。”

“好,”盛老太太知道春桥是个心软的孩子,这也是委屈了她,老太太握住春桥的手,浑浊的双眼看着春桥,满是无奈,“祖母答应你。”

春桥站在这偌大的暖阁,看着同从前一样满心疼爱她的祖母,心中却空荡荡地卷着风,她觉得一切都变了,包括祖母也变了。

明明现在所有事情都是别人从中作梗,却没有一个人信她。

春桥抽出手,勉强笑道:“祖母,金银枇杷蜜酿了这些日子,也该好了,我去给祖母拿来。”

盛老太太看着有些低落的春桥,心中也是不忍,可春桥的身份,就是一道难以跨过的巨隘。

好像一根刺,横在人的咽喉中,每每提起,都让人吞咽不得,平白气短了半截。

盛老太太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目送春桥失魂落魄地离去。

有些东西,春桥总归是要认清,并且承受的,譬如她不能够和盛春容学,也不应该和盛春容争。

......

如果她是盛春容,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春桥踩在小杌子上,有些魂不守舍地想着。

枇杷蜜在通风处放得略微高了一些,春桥费了好大力气才取下来。

她拎着蜜罐往松风院走,还在忧心花戎日后该怎么办。

春桥不想怪罪祖母,祖母也有她自己的难处。

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委屈。

她进了松风院,院里的丫鬟都不怎么敢与她沾边,放在平时,看春桥一个人捧着这么大一个蜜罐,必定是会有人过来帮忙的。

但盛春容霸道,盛老太太做出了取舍,花戎都被连累丢了半条命,丫鬟们也不想参与到主子之间的战火中,她们都只是领月钱的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冷风顺着小隔窗钻进厢房,日落黄昏,烧了地龙也顶不住的秋寒。

“老太太,县主毕竟是您亲生的孙女,她已经为了春桥的事同你闹过几回,都生分了,”春桥面含薄汗,她喘了几口气,刚想推开厢房的门,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音,“您也不能这么偏袒桥姐儿,她说什么,您都尽力成全,这样不好。”

是郑妈妈在劝祖母。

春桥抱着蜜罐的指尖都掐白了,她面露忐忑,有些紧张地期待着祖母的回应。

“这些我都知道,可桥桥是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姐儿,”祖母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春桥都可以想到她愁眉紧锁的模样,“日后我也会提点桥桥的,受些委屈便受些委屈,她若还想留在伯府,有些苦啊是不得不吃的。”

春桥怔了一瞬,说到底,还是亲疏有别。

她从前拿着这四个字欺辱盛秋潮,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吃这个苦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春桥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渐渐浓稠的黑夜中,檐下的灯笼只照到春桥身侧,模糊了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只在明暗交界处留下一道影影绰绰的剪影。

她眨了眨眼,泪水无声滑落。

祖母不是她一个人的祖母,她什么都没有了。

春桥又抹了抹眼泪,自从她回府,盛春容便事事针对她,她不能再继续这样软弱下去了。

她要振作起来。

春桥拿衣袖擦净脸上的泪渍,她长了张唇红齿白的脸,有心让人看不出情绪时,都是极讨喜乖巧的。

她挤出笑意,缓步迈进厢房。

厢房内的谈话戛然而止,随后取而代之的是说笑声。

就好像风过无痕,一切冷酷的私心都没有留下丝毫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