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宾客来往,格外热闹,二伯母忙着送客,丫鬟们也都在收拾筵席留下来的杯盏。
春桥回了兰溪居一趟,却没见到花戎。
她感到奇怪,便来花厅这里寻人。
见林氏还忙着,春桥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还是抿抿唇,上前道:“二伯母。”
“表小姐,我正要找你呢,”二夫人才看见春桥,她笑意不减,只是朝春桥说道,“老太太还在暖阁,你过去一趟吧。”
春桥着急花戎的下落:“二伯母,你知道花戎在哪里吗?”
“花戎也在暖阁,”林氏朝春桥露出的笑容意味深长。
暖阁被日头直直地晒着,只留了扇小窗透气。
角落里的熏炉袅袅冒着香,屋子里还烧了地龙,热腾腾的。
春桥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肤都微微烫起来。
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有些摩擦的红痕,衣服也明显换过一套,其他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盛春容盯着春桥,眼神有些幽怨。
“县主,守在那的丫鬟确实发现表小姐哭哭啼啼地从芜廊出来,但始终未见到周公子出来,倒是三少爷和世子爷先后出入过,”丛香悄悄同盛春容耳语,“观他们神色,并未有什么异常,似乎没有与表小姐碰面。”
周加藤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盛春容也无心关心他的去留,她心中憋着气,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无非就是守在芜廊那的丫鬟没看住人,看她回去不好好收拾这些偷懒的奴才。
她抬起手指,略带警告地点了点丛香的肩,斜眼低声道:“回去再收拾你们!”
花戎被打得没了半条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着,只见气进,没有气出。
“祖母,”春桥跪在地上,刻意挡住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婆子,她身子微微颤着,求情道,“花戎绝对不是会偷主子东西的人。”
“表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盛老太太还未说什么,盛春容却抢先绞着手帕开口了,“人心隔肚皮,花戎偷了我一只金钗,可是人赃并获,我们伯府容不下这种背主的丫头。”
春桥还好好地站在这,盛春容是万万不肯罢休的,哪怕是发落了她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能让春桥难过,盛春容觉得也是不错的。
这金钗是从兰溪居里搜出来的,盛春容说她是来寻春桥玩的时候丢的,谁成想是被花戎捡去藏在屋子里。
众目睽睽,还有理有据,盛老太太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只好叹气道:“你这丫鬟不好,祖母到时候给你再挑一个手脚干净的。”
盛春容也帮腔道:“还是表小姐心善,这样的丫鬟都敢留在身边,今日她敢偷东西,明日就敢翻身做主子了。”
“你......你......”春桥瞪大了眼睛,她涨红了脸盯着盛春容,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相信花戎不是这样的人,今日的事情必然也是盛春容搞的鬼。
不然为什么自己这一出事,花戎也紧跟着出事了呢,盛春容就是这样歹毒的心气。
但伯府的下人可不听她这个表小姐的使唤。
“是,老太太。”
腰比水桶都粗的粗使婆子围上来,春桥怕她们真把花戎怎么样,她紧紧抱着虚弱的花戎,含泪看向盛老太太,喊道:“祖母,你不相信花戎,你也该相信我,我为花戎作保,她必定做不出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花戎是盛老太太挑出来给春桥从小养在身边的,若是说她如何眼界短浅,盛老太太也是不太信的。
可盛春容占着理不饶人,东西也确实是从花戎屋子里搜出来的。
盛老太太也不能偏心春桥偏到颠倒是非黑白。
“把表小姐拉走,”她抚着胸口咳嗽几声,郑妈妈连忙拍着盛老太太的背顺气,然后才低低说道,“花戎关在柴房里,之后再处置。”
随后,祖母也扭过头,不再看春桥。
春桥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她呜咽道:“祖母!”
盛春容见事情都了结了,也懒得再待下去,她还要处置那些贪吃懒做的狗奴才呢,便行了个礼施施然走了。
盛春容就这么走了,春桥却不能不管花戎,她挣开婆子,扑到盛老太太脚下,抽抽噎噎着哭道:“祖母,花戎真得不会做这种事情。”
“桥桥,你不要和五小姐对着处事,”盛老太太亲自俯下身,把春桥半搂起来,她拿出巾帕揩了揩春桥的泪水,劝道,“我们容府这些年终归是亏欠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