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视线从手里的东西移上来,“送谁啊这么宝贝。”
许劲知从前不说挥金如土,起码也是阔少的做派,送人礼物都是挑牌子买,根本懒得动手去做什么。
他自己刻完的章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单独的柜子里保存着,从未送过人。
许劲知朝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隔壁那家,孟妍。”
“哎。”秦远倾着身子往跟前凑了凑,神神叨叨的,“看上了?”
许劲知扯了下嘴角,声音倦哑,低头微弓着背,整个人都很疲沓,“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她知道我叫小胖。”
秦远算了算这个时间差,啧了一声,“这就叫缘分,要是换我隔那么多年肯定记不得了,而且你这会儿早变样了。”
许劲知不自觉想到在她家吃饭那天,隔壁孟叔几句玩笑话就让她一张脸红到耳根,很不经逗。
那般模样让他唇边弧愈深了些,“她也不记得我,是他爸说的。”
不记得也好,如果她单方面记得他,他反而觉得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挺不地道。
对于从前在芝麻胡同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同龄的孩子男男女女具体都长什么样子,在他这儿更是连个模糊的印象都没剩下。
秦远把那枚章放在茶几上,看了眼表问,“还打球不。”
“打,人全不全。”许劲知一旦醒了就再睡不着,不去也没事干,他坐了会儿起身,“先出去吃点东西。”
秦远顺势捞起地上那颗球,“人全,我早上都懒得吃,你还挺养生。”
许劲知眸光从他身上扫过,懒洋洋地调侃一句,“大早上不吃饭去打球,你这条命真是留着给阎王年底冲业绩。”
他从小就惜命,不太理解旁人这种糟蹋身体的习惯都是怎么养成的。
秦远站在旁边看他穿上外套,仿佛隔着窗,就已经能看见黑白无常拿着铁链朝自己走来了,他摇摇头,赶紧甩开那些画面。
某人已经穿好衣服站在旁边,好整以暇,“去哪儿打。”
秦远说,“这附近就有个球场,就是可能,有小孩儿。”
打球他最烦场地有小孩儿乱入,扰乱节奏到还是小事,球飞出去万一把人家孩子磕着碰着,要是遇上个胡搅蛮缠的家长,那多少张嘴也说不清。
许少爷的认知里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听了也没觉得有小孩就怎么样。
……
孟妍每个周末都有往家里屯零食的习惯,这会儿就近在一家便利店买东西。
视线看过货架上一排排饮料,她目标明确地拿了几瓶白桃味的汽水,店不太大,来往的人进进出出,一道高大瘦长的身影从她背后笼罩下来,她下意识往货架的方向缩了缩。
身后人伸手,拿走了她耳侧位置的饮料,虎口处有一道暗红色的小疤。
这动作像是无意把她圈在货架和他宽阔胸膛之间,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洗衣液的香味。
干净清爽,若有似无。
孟妍侧头去看,他的手已经拿上瓶饮料收走了。
许劲知衣服拉链拉到最顶头,低头时下巴隐没在衣领中,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侧脸流畅的下颌线。二人视线相对,她没话找话,“你也在这儿。”
许劲知刚是真没注意到她,这会儿看见才笑了下,点头说,“嗯,来打球。”
外面秦远已经开始拖着调子催,“老许,怎么这么慢啊,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这声音整个便利店里的人都听得到,再不走估计外面那位就要冲进来找人了。
许劲知抬手,又拿了瓶一样的在手上,冲她一点头,“那我先走了。”
孟妍随口应着,“好。”
她目光看着许劲知过去结账,直到便利店的门帘掀动一下,他抬脚迈了出去,再看不见。
孟妍扭回头继续挑了几样东西,随后又进来几个男生,嘴里聊着某个品牌的球衣,她在旁边跟着听了一耳朵,心里悄悄记下了那个牌子。
从便利店出去她也不急着回家,想起刚刚他那句“来打球”,脚步便往这附近唯一的球场走。
像是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她从未对人有过这种感觉,复杂,也陌生。
球场外一些早上买完菜回来的大爷大妈坐着晒太阳,还有一些小孩跑来跑去的闹着玩。
打球的男生好像不挑地方,就这么一个简陋的篮球场也能打得起来,许劲知看着兴致不高,球到他手上也不怎么投,大多是运两下就抛给别人了。
他们其中有个人到点了得去补课班,秦远投中最后一个球,正准备散场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