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也像乾明剑尊这样就好了——对别人没有揣测的意愿,岂不是省下很多烦恼。
剑尊把手伸进果篮,里头的果子被宁蕴吃了大半,他拣出一枚果子拧开来掏出果核,再用两根手指头轻轻一搓,果核从中缝处分离,就像棺材盖那样滑开,露出里面白嫩水灵的果仁。
“尝尝这个。”他说。
宁蕴依言接过,把果仁倒进嘴里“啪叽”咬下去,眼前一亮:“还有吗?”
不必剑尊指点,她自己去翻刚才吃剩下的果核,又问:“你刚才搓那一下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没感觉到灵气波动!”
“想学?”乾明剑尊语带自矜,“隐藏灵气波动已经属于上阶功法了。”
宁蕴疯狂点头:“那就更要学了!”
……
从电竞秘境出来,灵族这队人马表情都不太好看。
白琥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大踏步向獜沧走去,还没开口,就见鲛蘅瑟缩着向后退开一步。
“獜大哥,白少主,我不打扰你们了……”
白琥和獜沧脸色同时一沉,只是出于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白琥生得清丽,不笑时颇带几分冷意:“你倒也不必……”
獜沧立刻将鲛蘅挡在身后:“你走吧。有些事,我来跟她解释。”
鲛蘅闻言目光微滞,不由“啊”了一声,形容有些仓皇。
“你放心,不管她怎么想,我都会护你平安。”獜沧许诺道,略有挑衅意地迎上白琥的视线,“这里说话不方便,当然,你若不介意我也无所谓。”
鲛蘅一番欲言又止,在獜沧的安抚下才飘飘摇摇地走了。
白琥瞟一眼堂而皇之看热闹的夔尧、冉遗卉二人,点头:“那就换个地方。”
獜沧径自带白琥三拐两拐来到一处密林,这里地处偏僻,多年前还闹出过林中凶煞吃人掏心的传说,灵族小孩都被家长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踏入此地。
白琥却知道那并不全是传说。
一进入这片久未踏足的区域,她心中就有了奇怪的预感,停下来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前头带路的獜沧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鲛蘅是他的子嗣。”
“谁?”白琥触到獜沧愤恨的目光,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
獜沧讽刺地一笑:“你别是都忘了那位剑修叫什么。”
记忆还真有点模糊了。白琥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白衣剑修倒在地上,丹田处破开一个洞,血液将身下的草地浸染得黑透。
她几乎嗅到一股血腥味儿。
“那件事于你于我都多有不堪,我本来不打算旧事重提。然而鲛蘅又何其无辜?他未出生时就没了父亲,流落人间吃尽的苦头,绝不是你锦衣玉食的灵族少主所能想象的!如今来我灵族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求得一隅偏安,却要被你这个杀父仇人三番五次地排挤……”
白琥有片刻的失神,却反问:“他资质上佳,剑宗欢迎还来不及,如何会走投无路?”
“你不要听信那个宁蕴的鬼话。鲛蘅是因为无意间得知父亲死亡的真相,不满意剑宗高层的隐瞒而执意翻案,以至于被设计陷害的……”獜沧悲怆道,“归根结底,这都是你……还有我造下的孽。”
然而白琥越听,脸上越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漠然:“所以你处处护着他,是在替我赎罪吗?”
“不然呢?有时候,”獜沧垂下眼眸,声音嘶哑,“有时候我想我宁愿死了,也好过这样活着。”
“可是,你也看到夔尧和冉遗卉他们今天是如何待我的了。我堂堂望族少主,如果不被自己的未婚夫尊敬,也不会有人真正看得起我。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还替我赎罪?不,你就是在打我的脸。”长久的困扰终于解开,白琥并没有感到多少释怀,反而越发难以忍受,“你我也算青梅竹马,难道就不理解我的处境?你要补偿一个人,非要踩着我的颜面不成!”
獜沧脸色彻底黑了,也不退让:“我是想磨一磨你的性子,毕竟你曾经……我想你早晚要知道鲛蘅的身份,怕你又做出什么事来。”
“我的性子?”白琥甚至开始冷笑,“我记得,你就是那件事之后向我父亲提亲的吧?怎么,当时不觉得我性子有问题,现在就有了?真的不是因为我父亲的宠姬给他生了个雄性子嗣,威胁到了我的地位……”
“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獜沧气抖冷,“当初我明知你做了什么,仍然自愿与你结契,时至今日仍然不曾想过与你分开……在你看来就是有所图谋吗?!好,我獜族不比你们白虎,我区区一个次子,又如何配得上少主。怪我无法为你带来助益,是你应该另寻高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