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岩这下真说不出话了,他只想赶紧摘了烫手的香囊,但君子重诺,他需征询辛染的认同,当着楚澜衣的面确实不好和辛染提赌约的事,便先行离开了。
楚澜衣微眯着眼,在那香囊上来回梭巡了好几圈,直到何岩出了凌霄峰的结界。
在辛染眼中,她觉得楚澜衣很在意那香囊,却又憋着不说,这次是故意找个借口挖苦何岩。
她觉得他酸,但她没证据。
何况,楚澜衣好端端的让她搬来凌霄峰住做什么?
他就那么想见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楚澜衣喜静,从不愿被打扰,一个人在凌霄峰一待就是几百年。
人的脾性不会变。
但楚澜衣现在的样子,让她恍惚了。
辛染很确定楚澜衣看她的眼神和看其他师兄师姐是不一样的。
辛染:“师尊若是喜欢那香囊,小染改日也给您做一个。”
这话给楚澜衣整不会了。
他倒不知她还会做女红。
想到原著中杀人如麻的女魔头静下心,夜里挑灯,捧着绣撑子玉指拈着丝线,翘出兰花指一针一线镌绣着香囊,那画面让楚澜衣浑身恶寒,难以置信,却又异常期待。
楚澜衣微眯起眼睛,柔和地看着辛染,温润地答了一声。
“好啊,那……为师等着。”
楚澜衣是这样想的,他对香囊不感兴趣,也不是要和谁攀比,他觉得哪怕只是在游戏中获得一个大boss的关键道具也是挺好的,不要白不要。
他又联想起李莫愁给她男人的手帕最后还起到了保命作用呢。
对,不要白不要。
辛染答应地好好的,就下凌霄峰去收拾行李了。
楚澜衣看着眼前满满一桌的甜点,一双因皮相矜贵而冷冽的凤眸都不由得微弯了弯,好似系统跑路这件事都可以不计较了,开开心心斜靠在藤椅上,摇晃着,品尝着属于这个世界的点心。
味道不错,却和他以前常吃的还是有差别的,回想起前世每每杀青后分到的那块蛋糕,那个时候他嫌弃那蛋糕工业糖精太重了,轻抿了一口意思一下就得了。
现在想来是永远不可能再吃上了。
·
辛染回到弟子院。
她没什么要收拾的,倒是问隔壁的师姐借了绣具,那师姐好为人师还好奇心重,一个劲追问她给谁绣的,还想教辛染,被辛染婉拒了。
确实有些愁。
她只是随口说说,谁知道楚澜衣会当真。
他真的是他吗?
无论是前世今生,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是清楚楚澜衣不会真的要她的香囊,要么冷漠地转身不理会她,要么斥她一句玩物丧志。
不管是什么反应,都绝对不可能真的让她给他绣个香囊。
何况……辛染哪里会绣香囊?
她那双手不是握剑就是沾血,还没碰上绣布,绣布就得被她给扯裂了。
楚澜衣到底知不知道,何岩那个香囊根本就不是她绣的,她顺手从市集上买的,当时只是起了玩心,想探一探楚澜衣的反应,想看一看他的态度。
如今,态度是探到了。
楚澜衣果然在意,他虽然掩饰地很好,但骗不了她。
可这绣香囊……
这……
入夜,辛染点了一盏油灯,暖黄的烛光下,她都不慎扯坏了好几块绣布了,那丝线太细太脆弱,总也断,针也是,那么细怎么握?
她摸着腰间的燃灯瓶,掐了个咒,只见一缕青烟摇摇晃晃飘荡出来,在半空形成了一个人形。
辛染皱眉,声音骤冷“怎么只有你?我的召唤术不可能对那老头没用,他什么意思?敢忤逆我?”
飘荡出来憋闷太久而浑浑噩噩的魇魔顿时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跪下。
趴在地上沾水写字。
“那位上仙至今昏迷未醒,想来是主人修为太强悍,让他伤得不轻。”
见字,辛染嗤笑一声。
“什么上仙?不过是个坑蒙拐骗样样都占的破老头。”
魇魔忙不迭点头,生怕惹怒辛染。
他刚想问辛染召他出来何事,但又觉得她那么强悍,她是主,他是仆,想叫他出来就叫他出来,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于是只敢瑟缩在墙角,努力抑制着浑身的战栗,躬身待命。
等了很久,辛染终于开口,好似难以启齿似的,磨叽了很久。
“……你会……那个嗯,绣香囊吗?”
啊?
这给魇魔整不会了。
·
楚澜衣吃得心满意足,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他想着辛染要是搬来,凌霄峰也没别的房间给她住,于是准备去向裴宿风讨个宝贝。
琼华之所以是第一仙门,常年屹立巅峰除了培养出很多实力劲悍的弟子,几乎霸占了修仙界修为排名第一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琼华真的很富有,山峦中富含灵脉,是修仙圣地,门派的藏宝阁中也纳了无数珍宝。
他找裴宿风要了个幻灵楼阁,能缩成寸,可随身携带,落地成楼,与寻常居所没什么区别。
大约算是修仙界的移动房车了。
裴宿风听闻他让辛染住到凌霄峰也没发火,心情极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尊终于要出关了,这次你这顽疾也能让他老人家给你治治。”
“………!!”
出关?这么快?
楚澜衣说不慌是假的,他是个冒牌货,原主的师尊又是个高人,是昆吾仙尊,传闻本来早就得道飞升了,偏偏要留在凡间,别问,问就是还有一件不可说的要事尚未解决。
裴宿风看不穿他,昆吾仙尊却不一定。
楚澜衣想……
——他完了。
要掉马了。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还不在,连个商量对策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