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岩又不是他弟子,他干嘛为了他不顾自身?
一个未来要继承掌门之位的人,连自保都做不到,还有什么用?
楚澜衣,你到底是个为了虚名去悯怀苍生的人,还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命,谁在你心中都一样,是谁都无所谓,你都会救……
若是全盛时期的楚澜衣,或许真能带他们逃出生天,但现在不一样……
辛染很清楚如今的处境,她趁着谁都没察觉,走向陆深。
少女清音泠泠,在满厅的嘈杂声中反倒特别,更何况,这丫头真是胆大,竟然敢靠近陆深那个疯子。
“这位师兄,你们苍涯门的事情与我们琼华派无关,我们几人也不过是误入,还劳烦师兄撤了天雷,放我们离开。”
陆深觉得这话可笑至极,正要抬眼看看是什么天真纯善的人。
辛染忽然俯身靠近陆深耳边说了句话,那角度借地微妙,在众人眼中就像是辛染给陆深行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礼。
陆深面色骤变,他瞪着双目看辛染,眼珠上浮,露出眼眶内的猩红血色。
他看着唇角微勾的辛染,只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还要疯。
她竟然告诉他……
意图转变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一眨眼辛染的脖颈已经被陆深反手扣住,她整个人被陆深的胳膊锁住,动弹不得。
“你放他们走。”
她这也不是哀求和商量,更像是攥着充饥肉饼的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饥肠辘辘饿到快要昏厥的乞儿。
一个被禁锢住,生命都被他人掌控的人竟还能这样面目坦然。
楚澜衣有些无奈地看着辛染,辛染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能说女主太能搞事情了!
她虽被陆深那样凶悍地擒住,但是系统并没有提示女主的生命遭遇威胁。
楚澜衣知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觉得这两天很疲倦和不安,事事不在掌控中,加上这具破身体又开始亮起警报灯,他忽觉自己是不是老了,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完全比不上上辈子还在剧组的时候。
楚澜衣听不清辛染和陆深说了什么,他发现自己的隐疾似乎已经影响了听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忽远忽近。
那种空洞感就像是他刚穿到这个世界前,在一片漆黑空间中听到的环境一样。
时间的流逝开始与外界无法同步,他只觉得自己站了一会儿想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等周围的世界再次清晰的时候,他是被何岩拽着出去的。
苍涯的天空布满星辰,他们站在石碑之外,遥遥看着灯火闪耀的前厅,里面乌泱泱一大群人也在盯着他们看。
楚澜衣注意到何岩胳膊受了伤,那伤口像是被天雷的引线划伤的,而戚如嫣手上攥着的是一件墨黑色的长袍。
那是陆深的外袍。
如今已被引线刮地碎裂分崩,再也禁不起哪怕一次天雷引线的袭击。
楚澜衣眯起双眼看向远处苍涯门前厅,不用解释他都猜到了。
辛染同陆深做了一笔交易,陆深心动了。
他布下的天雷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引线位置,这件外袍是他唯一逃出生天的砝码,他却将其当作交易换给了他们,在辛染授意下何岩和戚如嫣不得不带着楚澜衣先离开。
何岩扯过戚如嫣手中的黑袍就要往前走。
“我要去救小师妹。”
他刚刚不是放下辛染不管,可那种时候,师叔又那个状况,何岩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大局为重,他自然知道轻重缓急。
何岩总是这样一个人,使命和责任排在他的性命之前,可他也可以为了在乎的人作出牺牲。
“你别去。”
楚澜衣终于完全找回了属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他的气海雪山乱地不成样子,可他却越发觉得这具身躯使用感还不错,也越发熟悉。
楚澜衣拍拍何岩的肩,扯走他手上破碎不堪的黑袍,笑笑道:“这黑袍已禁不起你再跑一趟了,哪怕这一趟跑成功了,你要拿什么带她回来?”
一贯稳重的何岩竟也急了,“可是师叔你的身体……”
“……”楚澜衣愣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要蹚过这些天雷引线再回去一趟?”
“啊?”何岩怔住了。
“真是傻孩子。”
楚澜衣这条命禁不起颠簸,他在来苍涯门前就做了攻略,甚至花了重金从包打听那获取了不少秘闻。
也只能希望有点用吧。
楚澜衣心中暗暗对系统道:“我已经很努力要去救她了,但我总觉得她在作,但我没有证据,不过说真的啊,她要是把自己作死了,我干脆直接陪葬算了。”
挺累的……
气海雪山,五脏六腑都挺疼的,这个时代又没有止疼药……
这个世界崩到他不想努力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条剧情线是与原著吻合的,他原著背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