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莞兴趣缺缺的摇了摇头:“不知。”
周昌进将周燕行的身份细细道来,又添油加醋的把周燕行在城墙上为方恒之挡箭的决绝和凶险描述了一番,再将周燕行对方恒之的心意说得可歌可泣,颇为感人,末了结了个尾:“燕行对方将军情深义重,方将军也感念燕行救命之恩,只是方将军因着与夫人新婚燕尔,此时不便多提罢了。我周昌进是个心直口快的,见不得这二人扭扭捏捏,因此特来寻了夫人说道说道,还望夫人能劝劝方将军,择个吉日收了燕行,莫要伤了我侄女的心。燕行是个温顺的性子,日后与夫人定能和睦相处,夫人多个姐妹操持家事也能多个助力,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许清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伸手推了推头上略略有些松动的兔子玉钗,冷着个脸到:“不如何。”
周昌进顿时一噎,愣了半晌,又试图提醒到:“燕行可是救过将军性命……”
许清莞眸子微微一动,凝着周昌进淡淡问到:“周姑娘一介女子,如何入得军营,上了城墙?”
周昌进只觉得那双眸子清澈透亮,直把人的魂魄都要往里吸去。周昌进心里蠢蠢欲动,咽了口唾沫掩下眼底的情欲艰难的回到:“燕行自幼好武,如今战事一起,燕行有尽忠报国之志,主动请缨入了军营,随方将军一道上阵杀敌……”
“那周姑娘可否算做墨军将士?”
周昌进不觉有异,点头回到:“自是算得。”
“军中将士以身护主莫非不是本分不成?按周校尉所言,但凡为主将挡过刀剑之人便应让主将以身相报,可两军交战,刀剑无眼,为主将舍弃性命的将士不计其数,莫非都要我夫君拿命一一去抵?周姑娘凭何要特殊些?”
周昌进被许清莞哽得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许清莞斜睨一眼周昌进满脸的尴尬,袖袍一挥,绕过周昌进一边继续往前而行一边撂下一句:“既是我夫君纳妾之事,周校尉你自去寻我夫君说道,他愿娶便娶,我不拦他。可你若来问我,我不过回你四字罢了,白日做梦。”
周昌进简直被惊得无以复加,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大多知书达礼,进退有度,即使善妒也掩饰得极为隐晦,哪里会如这方夫人一般光明正大,义正言辞。许清莞说得直接,把周昌进的面子扫落得干干净净,周昌进又是气恼又是心猿意马,望着许清莞婀娜的背影浮想联翩,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这桀骜不羁的女子压在身下,好好驯服一番。
许清莞察觉那周昌进目光有异,颇为厌烦的甩袖走人,心里连带着对方恒之也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恼意来。刚拐过转角,一道明艳的身影忽的冲了出来,一袭红衣的周燕行伸手拦了许清莞的去路,咬了咬下唇红着眼眶问到:“我周燕行知晓将军与夫人情深义重,轻易容不下旁人。可哪家名门望族不是三妻四妾?方将军纳妾也是迟早的事罢了。我不求平妻之位,只求一个身份能留在方将军身边,便是这般夫人也是不允?”
许清莞望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周燕行,这女子明媚大气,眉目之间异常坚毅,一看便知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许清莞也懒得拐弯抹角,肃了面色沉声回到:“不允。我今日不允他纳周姑娘,明日也不允他纳张姑娘、李姑娘、王姑娘,只因他与我有言在先。若有一天他违背誓言,我便与他和离,绝不回头。周姑娘若是拿得去我这正妻之位,便尽管拿去。若是拿不去,便不要妄想与我姐妹相称。我许清莞是个善妒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言尽于此,告辞。”
周燕行又气又妒,气的是这方夫人丝毫没有容人之量,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妒的是方将军却把这般善妒的女子视若珍宝,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罢了。周燕行不甘的大喊一句:“方夫人,韶华易逝,容颜易老,你如此飞扬跋扈,迟早会令方将军不喜。”
那女子翩翩然转过身来,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只见得那女子巧笑嫣兮着扬起唇角,嗓音好比淳淳泉水般悦耳至极。
“周姑娘,人生不过短短数载,过得恣意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