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亥时三刻,陆秉回到皇宫后,再次拜见了曦禾。
紫宸殿内,曦禾已焦急的等待多时,冯右翎离开后,她便唤人传见陆秉。
然而女官的回报是陆秉已经离开了皇宫。
“你说他现在长安西街?”
曦禾听完了陆秉的复述,激动的在龙案前来回踱步,她恨不得此刻就前往西街寻找顾泽。
陆秉点头道:“正是。”
陆秉并没有把今夜发生在城东的事情告诉曦禾,上一次听闻顾泽身死隶州时,便因伤心过度昏厥过去。
这一回,他是万万不敢再如实相报。
何况顾泽目前的情况尚不明朗,他从祁渊手里抢回顾泽时,其生死已在一线之间。
陆秉只有等着密探暗中将消息传递回来,他才可如实复禀,只是期望顾泽千万无事。
城南太师府,祁渊推开搀扶着他的下人,只身进入后书房。
冯右翎抬眉看着祁渊那重伤在身的样子,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冯右翎将手中书卷放在桌案上冷言道:“你行事还是这般自大!”
祁渊低眉,不敢正视,他道:“没想到陆秉只比我晚了一步,而且那顾泽被我重伤,即便不死,也是个废人。”
“可他终究还是没死,只要他活着,就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祁渊无以反驳,他狠言道:“他身边只有一人护卫,待我养好伤,定亲自出手,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祁渊自跟随冯右翎以来,暗中对朝中文武不知下了多少次黑手。
每每都是无往不利,而现如今他却在顾泽一人身上,栽倒了两次。
冯右翎摇头觉得不妥,如今已是打草惊蛇。
他摆手道:“圣上想必已经得知,这几日你便安心养伤,至于陆秉,老夫自有办法将其打发。”
祁渊一言不发,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退出书房。
冯右翎仰头长望,他回想顾泽这两次的死里逃生,每回都如有神助。
莫非此人当真命不该绝?
良久,他心间似有慰籍笑道:“可一可二不可三,你若真不该死,老夫便亲自试一你试。”
长安城南,司徒府门前,风十三耗尽全身力气,终于看到了司徒府的大门。
满脸血痕,衣衫褴褛的他,试探着顾泽若有若无的气息,心如火焚。
他踉踉跄跄将血侵染般的手拍在司徒府的大门上时,整个人便顺着门板滑落。
守夜的门房听闻有人敲门,便睡意朦胧的出门查看,待看清门外横躺两人时,顿时清醒了大半。
几人一起畏缩上前,试探两人还有气在,心里便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敢擅作主张,便有一人跑进去请来了司徒霖。
待司徒霖接着灯笼看清门口两个血人时,心间当即大惊。
“你们切记不可声张,今夜没有人来过司徒府,你们也什么都没看到。”
“若哪个人把不住嘴门,当场打杀!”
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连声道是,继而便将顾泽两人抬了进去。
那一夜,司徒府后院有女子轻轻哭泣之声。
也是那一夜,司徒府后院,灯火彻夜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