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袁征还是没有走。因为他觉得,若是自己走了军营中的情况只怕会更糟。
三皇子有勇无谋,新来的几个皇室中人更是只会纸上谈兵,若是叫他们号令军队,别说一月了,不出半月,这百万军师便会被他们给玩垮。
这个不是嘻嘻,是几十万活生生的人命。
袁征只能捏着鼻子接下这道圣旨。
梁毅见状,又免不了一顿嘲讽:“早这样不就行了,这般推诿有什么意思?”
袁征忍了。
他告诉自己,如今两军对垒,一切以战事为重。等到战事结束他再来一齐清算对错。这些人咄咄逼人,可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袁征应下了攻城,却对调兵一事犹豫再三。他又想起那个顾姓年轻人当初跑来他营帐里头说的那些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到最后一刻,袁征也不清楚他们齐国究竟是螳螂还是黄雀。
万一这时候又起了什么波澜,那他们将各地驻守的士兵抽调到这里,对齐国来说便是致命一击。
不过袁征的顾虑并不重要,因为翌日,齐皇便亲自下旨,抽掉了西北的部分士兵,援助袁征一行,企图一举攻进夏国。
齐皇的想法很简单,一百万不行那就来两百万,他就不信了,夏国这个骨头还这么难啃?要是真这么厉害的话,也不会挤十年都蜗居在那片小地方了。
调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更改不得。
袁征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气得一整日都没吃好饭。瞧瞧,这就是他效忠的朝廷,这就是他忠心的君王!袁征不求他能像个明君一样,可好歹也带点脑子吧?
这般瞻前不顾后的蠢事,究竟是怎么做出来?若是这会儿边境出了动乱,有他们受的!
可袁征却又不能不管。事已至此,摆在他面前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速战速决,尽可能快地攻破临淮关,取走夏国国土,然后让这些士兵再重回边境,好生镇守疆土。
于是乎,这两日间,王从武他们明显的感受到齐国试探的意思越来越明显了。
这几次的试探,夏国这边应对的也不错,萧瑾甚至在城墙上看到弓箭手一箭射中敌军时,忽然来了灵感,让工匠不眠不休,连夜给他做出了一个三弓床弩。
这弩又叫“床子弩”,是萧瑾从前在一本旧书上看到的,体型巨大,射程远,杀伤力极强。
就连张崇明看到,也是眼前一亮,不由得对萧瑾刮目相看。他开始相信之前的那个火炮的确是小皇帝做的了。
弩是好弩,守城的时候威力也极为巨大。若是数量够的话,便是没有火炮他们也撑得住。可问题是,他们人手不足,时间不足,绕是紧赶慢赶也没得极做出多少个。
带头的那个工匠面对萧瑾时都有些泣不成声:“草民有罪。只是时间太短了,草民带着人手不眠不休地做工,也就只做了这么几十台来,实在是无颜面见圣上。”
萧瑾摸了摸这几架新弩,让人赶忙送到前线,又亲自扶起对方:“不怪你们,你们也都尽力了。”
这段时间就没有谁过的是容易的。
哦,不对,冯慨之跟张崇明除外。
新的三弓床弩被送到城墙上,又让临淮关撑过了齐国的一波进宫。
一场战事结束,萧瑾带人在城墙上视察。
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王从武心情有些沉甸甸的,他开口,说了一句最担心的话:“今日齐国派来的士兵又比昨日多了一成,这些日子咱们一直没有使用火炮,只把他们已经摸清楚了咱们火炮不足的事实。就这两日功夫,只怕他们是要大肆进攻的。”
萧瑾拍着城墙,心里也堵得慌。
顾淮南也道:“臣也听到了消息,说是齐国已经出掉边境的兵力前来援助了。看他们这样子,势必有一场死战要打。”
张崇明漫不经心的神色忽然有了些变化,他盯着萧瑾看了看。
萧瑾心里一团麻,理不清头绪。
顾淮南复又道:“夏国遣派重兵来此,边境的守卫肯定更加松散,倘若此时燕国或者蜀国趁机进攻,倒是可以解决如今这困境。”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联合其他两国包夹夏国?想明白之后,萧瑾眉头一展:“难道你知道如何联系上其他两国?”
顾淮南这次却摇了摇头:“微臣岂有这般本事?”
萧瑾一怔,旋即一想,也该是这样。
不过他嘴里发苦,难道他们注定要输?
忽然间,张崇明说了一句:“老臣倒是认识燕国的一个探子,或许能帮上忙。”
认识燕国的一个探子?!
冯慨之惊恐万分,天呐,张丞相你是怎么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番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