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瞒你,原本是不打算来,只是此去凶险,想来想去还是过来见见你。”萧瑾抬头看了看她,“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些?”
陈善吾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阵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先是在陈太妃那儿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又因为那些流言蜚语颇受折磨。她纵然身处宫廷,不需要面对那些闲言碎语,但总归还是能听到两句。光是那两句,她就知道外头的人如今是怎么想她的。
陈善吾定定地看着萧瑾:“陛下这是明知故问。”
萧瑾屏退众人,长叹了一口气:“怕是因为外头的流言吧,你喜欢王叔?”
陈善吾目光错愕。
“别闪烁其词。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分明是对王叔有意。”
陈善吾心中一紧,但是看到萧瑾并不生气,心中的担忧倒也渐渐退去了。
但陈善吾还是不承认:“您误会了,妾身同安王清清白白,何来私情?”
萧瑾耸了耸肩膀:“就知道你肯定不认的。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挺生气,不过后来一想,赐婚之前你我彼此都不认识,我又何必要求那么多?再说,你怎么都是我父皇赐的太子妃,为父皇服过丧,我便是再去生气,也不能真将你瞥在一边。况且你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选了你认为正确的人。”
陈善吾怔了怔,丝毫没想到萧瑾会这么说。
她以为,萧瑾心里会一直横着一根刺,会嘲讽她,冷落她,像其他人甚至像她家里的亲人一样对他她嘲热讽,百般警告。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理解。且理解她的那个人,还是她一直想下手的丈夫。
何其可笑。
萧瑾自说自话:“我不奢求什么,只是你如今嫁了人,便不能有别的念头,往后还是别见王叔了。”
陈善吾并不惊讶萧瑾会这么说。要是还放任她去见萧元涣,那才是真的有鬼。
“只是,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一时也不会散尽。倒也奇怪,当初流言乍起的时候,我为了维护皇室声誉,曾下令让人压制,但后来不知为何,还是频频有人议论,议论的对象还都是你,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似的,好不奇怪。”
陈善吾捏紧了帕子,有人安排好似的?还能有谁呢?
萧瑾继续挑拨离间:“还有一点我总想不通,我王叔是人中龙凤不假,可他到底已经娶妻了,你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的大小姐,难道要伪身做妾?”
陈善吾的目光瞬间犀利:“国公府嫡长女做妾?无稽之谈。”
萧瑾摊手:“可我王叔已经有妻子了,甚至有儿子了。”
陈善吾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没有亲眼看到她们时,便可以当做一切都不存在。如今被人这么明晃晃地提起来,心里膈应极了。
她甚至都忘了,此刻怒火中烧的她,已经将自己与萧元涣有私情一事泄露得干干净净。
陈善吾真情实感地生起了气,这可乐坏了萧瑾,他继续下套:“罢了,我同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打消不该有念头。我王叔妻儿双全,夫妻恩爱,小侄儿天生聪颖,连我父皇都疼爱有加。你没看见却不能当他们不存在。儿子跟外人比,你猜猜谁在王叔心中份量大?”
陈善吾深吸一口气,今天的刺激对她来说有点大。
萧瑾挑拨完了之后立马停止,又说了两句闲话,方才功臣身退。
李夫人容不下顾淮南,他就不信这个出身尊贵的陈善吾真能容忍萧元涣的儿子!
内斗什么的,他最喜欢看了!
在临走之前闹了这么一出,萧瑾很是满意。虽然他不能留下来看进展,但是有八宝在宫里盯着,一旦真出了什么事儿他还能第一时间吃瓜。
美滋滋。
第二日一早,萧瑾从宫中动身之后便直接率领二十万士兵,浩浩荡荡地启程前去临淮关支援。
此行阵仗极大,除了士兵,最重要的是后面的物资。
那里面的粮食可都是京城百官近期下血本买到的。
他们买的粮食变成了军粮,买粮食花的钱又进了萧瑾的口袋,最后的赢家竟是他自己。
这一行,萧瑾不仅带上了冯慨之,还领了张崇明跟顾淮南。
带张崇明的原因很简单,萧瑾怕他携款逃脱,这样的人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比较好。至于顾淮南,萧瑾带他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谋臣。
行军路上日夜兼程,几日后,萧瑾一行终于来到了临淮关。
这一次来临淮关,萧瑾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气氛都变了,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开一样。
王从武早就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萧瑾见着他头一句便问:“现在情况如何了?”
王从武面色微沉:“不是很好,齐军已经安营多日了,臣派去的探子发现他们今日全军戒备,怕是晚上便会渡江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