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慨之的自信心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听了这话之后自命不凡地道:“怕什么?直接跟他们打就是了,他们敢来就得死!”
这话说完,整个军营里头压根没有什么人敢应的。
张崇明也是冷冷一笑:“那也得有命才能打,咱们这边撑死三十万兵力,对面可是百万军师,他们大军压境,便是拼人头也能熬死咱们。你说的这般笃定,要不两军开战之事你做先锋?”
“我?”冯慨之脖子一缩:“我不行!”
他最怕死了。
“不行你就闭嘴,少在这丢人现眼。”张崇明仍旧冷嘲热讽。
他还是有些记恨萧瑾把他拉到这儿来。张崇明对此战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如今听闻齐国要夜攻,想的也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对上冯慨之这样分不清情况的蠢货,他能好好说话才怪呢。
不过萧瑾也不会放任他在这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开战之前的士气还是很重要的,士气一散,人心就倒了,那这城自然也就没得守了。
萧瑾立马吩咐:“诸位先下去休息吧,咱们晚些时候再议。”
他刚说完,张崇明便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处正是城墙处,再往北就能看到淮水了,淮水对面便是齐军,这种险地张崇明实在不想逗留。
他一走,冯慨之踟蹰一番,也跟着他一块儿离开了。
虽然冯慨之确实有信心能打赢这场仗,但不代表他就愿意以身犯险了。君子不立危墙,小皇帝若是愿意的话,那还是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吧。
几个人都拍拍屁股走了人,独留下顾淮南。
萧瑾问他:“悔之你怎么不走?”
顾淮南其实走不走都无所谓,他本身也不怎么怕死,所以道:“圣上还没走,臣怎么能先走?”
萧瑾又问:“你就不怕齐国人会突然攻进来?”
顾淮南回得一本正经:“若是真攻进来,圣上跟前必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瑾会心一笑,这个未来男主的大谋士还挺会说话的。
不对,如今是他的谋士了。
这么一个脑袋灵光身世悲催,又是他父皇亲手捡回来的小可怜,他自然要收入麾下了,可不能白白便宜的男主。
萧瑾带着顾淮南跟王从武并王硕王将军一齐登上了城门。
上去后,顾淮南便发现此处的城墙仿佛有些不一样了。他向来观察的都细致入微,从前被派去治水的时候,淮河一带他都去过,这城墙也常去,毕竟那上面站得高望得远,可以更好的看到水文情况。但是这里的城墙却与众不同,隔了半人远便凿了一个大孔,看那口径跟洞口的情况,显然都是新开凿出来的。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巧用?
顾淮南想到今日朝中的变化,他虽位卑,却时常关注政事。从前冯尚书与张丞相沆瀣一气,在朝野内外名声并不好听。这回开战却自愿捐钱,里面必有猫腻。
顾淮南摸了摸城墙上的新洞,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准这猫腻就应在这个洞口处也未可知。
前头,王从武已经压低声音同萧瑾汇报起来了:“那些火炮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时间实在太短,就算那些工匠不眠不休,造出来的数量也不太多。若是齐军那百万大军一齐攻城的话,应当也就只够用上一回。”
萧瑾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齐国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给他们多少准备的时间,但凡再推迟两三个月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结果。且这个年代生产力低下,手工效益更不用说,若想不受限制的使用火药武器,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王从武又道:“这一战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冯慨之方才怎么还大放厥词起来?臣还听闻他自愿捐了一半的家产充当军费,这事儿怎么听怎么离谱,能是他干出来的吗?”
冯慨之什么时候能有这份觉悟?
他要是真的这般爱国,这般心怀天下,也不会做出那等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事了。
萧瑾一叹:“我跟他说了火炮的事,他见到火炮之后信心倍增,觉得咱们不一定能力压齐国。”
王从武惊讶地抬起头:“您没跟他说火炮不够?”
萧瑾轻飘飘地瞥了过来:“我要是如实相告的话,军费还能筹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