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叶汝真刹那间心花怒放:“好好好,没见着就好。”
叶汝成:“……”
两兄妹共乘一车,马车往叶家赶。
暮鼓声响,一道接一道催促离城的人加快脚步,天色渐暗,城门快要关闭了。
叶汝成命马车慢行,不要冲撞了急急赶路的路人。
忽地,一个小乞丐拦在马车前,问:“是清平巷叶家郎君吗?”
叶汝成说是。
小乞丐递了一封信过来:“有人给你的。”
信封上空无一字,叶汝成把信掏出来,才一展开,脸色便变了,下车就要去找那小乞丐。
然而小乞丐比泥鳅还滑溜,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三两下便不见了人影。
信是如月写来的。
她在信上指责叶汝成失信,说他不该去姜家,不该让别人看见。
“她竟然知道,她就在京城,就在姜家附近!”
叶汝真忽然有个猜想。
已知姜凤书会去青云阁,而如月又这么快就知道了叶汝成去姜家的事——
“哥,如月是花名吧?她会不会就是姜凤书?”
叶汝成翻来覆去地看信,似是要把每个字都看刻下来吞进肚子里,闻言诧异抬头。
“真真,你莫不是傻了?姜凤书是姜家嫡女,大央未来的皇后,她怎会去青云阁当女伎?再说,如月让我等她三年,她若真是姜凤书,三年后她早就是皇后,说不定连太子都有了,让我等什么?这话可不能再胡说了。”
“……”叶汝真想想也是,皇后当女伎,这话真传到姜家耳朵里,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得知如月在京城,叶汝成却没能高兴起来。
因为如月在信中说叶汝成既然失信,做不到之前的约定,三年之约便就此作废,两人从此各不相干。
叶汝成脸上有明显的痛楚之色。
叶汝真道:“唉,哥你别愁了,我去给你当差吧,反正这些天我当得也挺好的。”
这话一出口,一整天的不对劲都找到了出处,胸口的烦闷低落一扫而空,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想做什么。
“莫要胡说。”叶汝成道,“为着我,你自小就远离了父母,而今你好容易回来了,难道又要为着我入宫犯险?我明日散朝便去找姜大人说明——”
“别找他!”叶汝真道,“我自有法子辞官,但不是投靠姜家。哥你直管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不出半个月,就能让陛下把她扫地出门。
*
叶汝真前两天还觉得上值如上刑,但翌日却觉得春风正暖,天清地朗,心情十分不坏,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期待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刚进宫门,便遇见袁子明。
袁子明凑近她问道:“东西带来了没有?”
“什么东西?”
“昨日托你带的胭脂水粉啊。”袁子明道,“你不会忘了吧?”
叶汝真:“……”
叶汝成显然是忘了,昨日回去路上把宫里的事交代得清清楚楚,独独没有留半句话的功夫给袁子明。
叶汝真默默在心里替哥哥说了声对不起。
原来那日花筵之上,被罚出去的大宫女是太后身边的司妆女史。
初入宫的叶汝真见识短浅,看见男的便统称为“太监”,看见女的便统称之为“宫女”,却不知那位是正经女官,正八品。
这个缺一空出来,六局二十四司之中,顿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抢破头。
袁子明有一世交的女儿,姓赵名晚晴,便是其中之一。
袁子明之前听说叶汝成的外祖母开的是胭脂铺子,便求叶汝成回家带些最时新最上等的胭脂水粉来,准备送给赵晚晴。
说话间已经进了大殿。
此时文武分班而立,风承熙身具冠冕,升座。
刚坐下,他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在官员奏事声里,展开看了起来。
官员们面面相觑,停了下来。
叶汝真就在螭首之下,距离御座最近,看得分明。
书封上是挺拔的几个大字——《月娘拂云记》。
叶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