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流畅：“日头越毒辣，水浇得越少，千叶佛黄开得便越好，与之相反，若是将其移至阴凉通风处，又大量浇水，它便会变成现在这样——植株萎朽，花色暗淡。”

辛窈越说，小宫女的眼神越亮，到了最后简直要溢出来的欣喜和激动，她万万没想到，殿下身边这位看上去娇柔好欺负的姑娘竟然愿意顶着得罪夏止姝的可能性为她出头。

关键是，太子殿下看样子很是愿意相信辛姑娘！

她有救了！不用被责罚了！

辛窈的话说完了，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气，默默向后移了两步避开众人视线。

前世今生她一直都不太习惯在很多人面前出风头，刚才是觉得小宫女太无辜可怜，于心不忍才开口，这对一贯胆小的她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而且最重要的是，夏止姝确实做错了，千叶佛黄不是那么养的！

黎晏笑着看了看激情流畅说完后又退到一边安安静静的辛窈，唇边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轻咳了一声，隐去笑意，转而面色严肃地看向夏止姝，他没说话，只是一直沉沉地看着她，示意她解释。

夏止姝咬着唇低着头，她刚才听着辛窈的话就隐隐觉得不好，犹豫了一下，干脆心一横抬头毫不避讳地看着黎晏道：

“殿下，既然是臣女的过错，臣女自当认罪，还望殿下念在臣女无知无心，从轻处罚。”

说完，她又恭顺地再次跪下，径直行了大礼，额头伏在地上，做足了认罪的态度。

黎晏颇有兴趣的挑眉，心里对她有了几分正视。

先套近乎，再找话聊，有了过错直接滴水不漏毫不犹豫地拉小宫女挡罪，真相大白时又立刻服服帖帖认错。

不愧是夏家、皇后精挑细选要“配”给他的棋子，光是能屈能伸的姿态就足以让她和其它京畿贵女高下立分了。

不过，就算再特别，也与他没半点关系。

黎晏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你是无心之失，又诚心认罪，念在夏老将军曾为我朝与番邦和睦立下汗马功劳的面上，就免除罪名了。”

他顿了一下，又看向那株千叶佛黄道：“不过，你要把这株佛黄养好，七日后两国盛宴，想必母后一定想让使节看到我大越愿意结好的诚心。”

黎晏的话说完，夏止姝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一直保持着的温婉笑容也变得僵硬苦涩。

她不傻，听懂了黎晏话里的警告和敲打。

念在夏老将军的功劳，而不是念在她无心无知。

又用皇后来威慑她，想必如果七日后她拿不出开的正好的千叶佛黄，恐怕黎晏就会当场告诉皇后她的自作聪明，到时候她就不只是会被斥责一顿了，闹不好还会被送回边疆夏家去。

她暗自咬紧了牙关，自己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从夏家挣脱出来到京畿，还未飞上枝头、未做上那人人艳羡的位子，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这么想着，夏止姝温顺婉约的行礼：“回殿下，臣女必当竭尽全力，弥补过失。”

她的眼眸低垂着，余光扫到了一旁辛窈的绣鞋，掩在袖子里的手指掐紧了掌心。

这个所谓辛姑娘一开口便能得黎晏信任，面上瞧着温软柔弱，像是个好欺负的样子，可看她能笼络住黎晏的手段，恐怕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真是出师不利，她就应该挑黎晏独自一人时再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