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安道:“东家长大了,一切都瞒不过你。”
江丰年和她母亲打交道这么多年,哪能不清楚她母亲的想法。
在她母亲眼里,守成,稳定大于一切,陈瑞雪在她眼里就是个动乱江家的不稳定因素,江老夫人本来就是江湖儿女出身,快刀斩乱麻杀人见血这事对江老夫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只不过江丰年野心很大,图的是以后滔天的富贵,江老夫人也不想跟江丰年争执,所以表面答应江丰年,背地里让杨福安出手悄悄解决麻烦。
“不知福安叔心中是什么想法?”
“老朽心里怎么想并不重要,在老朽心里,东家平安无事,江家商行无事,杨家镖局无事就是天大的幸事。”
江丰年听懂了,杨福安其实也不赞成江丰年冒险。
“福安叔,这次出行,夫人的安危,丰年就拜托福安叔了,这既是请求也是命令。”
杨福安心道,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那就随他去吧。
但是,那女人一旦有不对的地方,他该出手时绝对会出手。
有他亲自看着,料想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江家的家业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那商队的路线?还有沿途的交易商户......”
江丰年道:“此次陇右之行,丰年打算开辟新路线,以往都是从陕入陇,这次就从蜀地入陇再赴西域。”
杨福安惊道:“东家,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开辟新的商路风险太大,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怪不得这次陇右之行,东家把商行的老人都带来了,还带了很多掌柜。
“商路都是一条一条开辟的,祖父这么走过来的,爹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我江丰年也可以,现在是时候开拓新商路了。”她不但要开拓新商路,她还要去西域,盘一个马场。
她要让自己的商队全部都是马队,她还要让自己的商队都可以全副武装,配上刀枪。
人数规模扩大到一千人以上。
而她作为一个平民商人,想要商队都是马队,配上刀枪,人数上千,没有朝廷认证,没有官方支持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一不小心,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这就是被当成谋反蓄养私兵的铁证。而且朝廷也不允许民间商队蓄马养兵佩刀,目前江家商队的配置,已经是朝廷允许的最大范围。
但如果成为皇商,一切都不一样了。
眼下,江源城暗流涌动,她江丰年也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江源城内,进一步江家更上一层楼,退一步,无非从头再来。
陈瑞雪如果真的和蒋玉霖再没有任何往来,只想给孩子找个父亲,那自己就养着她们母子,无非多双筷子的事情,还能减少很多麻烦。
如果她想要取代自己谋夺江家,陈瑞雪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且不说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取代,因为自己一旦有事,身世肯定就暴露了,陈瑞雪和孩子就是外人中的外人,永远得不到江家族人和商行的认可。
若陈瑞雪想帮蒋玉霖争大位,她只能联合自己,至于自己帮不帮蒋玉霖,还得等朝廷局势明朗化再说。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她和江老夫人之所以对陈瑞雪有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无非是江老夫人把陈瑞雪当敌人,怕她鸠占鹊巢,至于蒋玉霖能不能夺位,江老夫人没那个心思去关心。
而江丰年不一样,如果注定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么谁的孩子接管江家有什么区别?
而她要做的,就是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对江家有责任感,有归属感,一心一意继承,发扬江家事业的有为青年。
就像江半城对自己的培养一样,江半城能把自己当男孩培养,将家业交给自己。那么她也可以培养下一个真正心系江家的家主,这无关性别,无关血脉。
只关乎能力,关乎心性,关乎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