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园,江丰年看到陈瑞雪已经换了一身男子装扮。
若不是陈瑞雪肌肤过于白皙,容貌清丽秀气,从身材和举止上倒也看不出来是个美娇娥。
江丰年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粗糙。加上这些年日晒雨淋,还有眉根到眼角的那道疤,恐怕她就算穿上女装,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是个女的。
陈瑞雪一转身就看到江丰年自顾自的摸着自己的脸,似乎有点感怀。
看到陈瑞雪盯着自己,江丰年放下手,负在身后,说道:“西北苦寒,多风沙,注意保养皮肤。”
“妾身明白。”陈瑞雪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江丰年怎么提出要自己保养皮肤?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注重皮相的人。
陈瑞雪没带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包袱,一个药箱,还有一个陪嫁丫头桑枝。
出了江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还有六个骑着马的江府家丁。江丰年道:“夫人你先上马车,江涟他们会带你去城外十里坡,等我集结完队伍,一起出发。”
然后江丰年翻身上马,策马扬鞭,一骑绝尘,只留下一个精瘦的背影,不一会儿背影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陈瑞雪看江丰年一身劲旅,翻身上马的姿势干脆利落,有别于弱不禁风的文质书生,心中生出几分豪情,如果有一天她也可以逍遥天地之间......随即陈瑞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其实,她是感谢江丰年的,他不仅不计前嫌救了自己,接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即使江丰年别有居心,但眼下她是需要江丰年的帮助的。
他还愿意带她出门,让她见识外面广阔的天地,而不是要求她三从四德,待在内宅,照顾婆婆,料理内务。
这样的男人,也是世间少有了。
到了城外十里坡,陈瑞雪在马车上等候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浩浩荡荡的车咕噜声,马蹄声,牛咩声从远处传来。
陈瑞雪掀开马车帘子一看,官道上规模庞大的商队正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队伍打头的是一个样貌普通但气质凛冽,沉稳有度的青年,青年身穿青色劲旅,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按辔徐行。
青年旁边是一个四五十岁之间的中年人,中年人头戴木簪,將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衫马靴,中年男人的样貌也是平平无奇,但那一双鹰眼很是锐利,让人不敢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看待。
中年男人名叫杨福安,是江丰年母亲江老夫人的堂弟,也是这支商队的第一高手,早些年杨福安学艺雁荡山,后来一直都在江湖闯荡。杨福安也是江丰年的授业恩师。
江丰年母亲江老夫人娘家是开镖局的,江半城也是在走商的时候认识了江老夫人,江杨两家结亲之后,杨家镖局就成了江家商行的常用镖局。
这次出发陇右,杨福安等镖师共计三十五人,江家商行有行商经验懂点拳脚的老人一百零八人全带上了,以及力夫乡勇三百人,还有江丰年,陈瑞雪,江涟,桑枝。
无蓬马车十五辆,牛车三十五辆,手推车五十辆,这些车上都装满了满满当当的货物。
这些货物,主要都是粮食,丝绸,茶叶,药材。
每辆货车都有三到四个人看守运送,镖师分散在周围保护。
队伍汇合之后,驾着马车的江涟就跟上队伍出发了。
还有六个江家家丁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她们走在队伍的最后。
队伍的最前头,杨福安和江丰年按辔徐行,低声交谈。
“东家和夫人感情深厚,出门都一路同行,羡煞旁人啊。”
“福安叔,丰年与您也相交十二载了,有些事丰年没跟您说,相信福安叔心里多少也清楚。” 江丰年五岁就跟着杨福安学武,两□□来脚往多有肢体接触,后来数次行商,出生入死,杨福安也多次救了江丰年性命。
所以,江丰年肯定,杨福安多多少少知道她的性别,只不过杨福安没打算说出来罢了。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江丰年信任杨福安的原因。
“这一生,丰年都是立志要将家业发扬光大的,儿女私情对丰年来说并不重要。但对江家家主而言,需要一个当家主母,我江丰年也需要一个血脉继承人。”
“娘让红姑姑带信给您,是让您在路上找机会除掉她们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