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舒晚:【客房在一楼左手边,自己挑。】
烟被摁灭。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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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易辞洲早早地就起来了。
他散漫地穿上睡袍,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看,除了封况发来的一份文件,其余都是发小哥们儿邀约各大会所的短消息。
“……”他笑笑,摇摇头将手机丢在一边。
风月场所,他出入得太多了,繁花过眼,再多就没意思了。
走到客厅,金色的晨曦从透明的玻璃落地窗洋洋洒洒地照进来,铺满了宽敞的阳台。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甚至连一点声响都能在这个空寂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地回荡。
易辞洲踱步走过走廊,看着空无一人的餐厅,什么都没有的餐桌,刚刚酒醒的脑袋这才发觉自己是在哪。
——千城的家啊。
他眉头紧蹙,忽地想起这栋房子里可不止他一个人。
易辞洲来到二楼卧房,走到舒晚睡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几秒钟,里面并没有反应。
又加重了力度,重重敲了一下。
“咚咚咚……”胡桃木的门,震起低沉的共鸣。
急促清脆的敲门声,在易辞洲听来,简直振聋发聩、如雷贯耳,然而对于舒晚来说,却只能隐约听到极其微小的声音,分不清远近,也分不清轻重。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摸了个空。
一束刺眼的阳光斜射进眼睛,舒晚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眼先是一片模糊,然后逐渐在眼前映出一个宽肩窄腰、高大挺拔的人形……
随着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隐隐绰绰地感觉到似乎有脚步声及近,明明就在耳边,却又远在天边。
“嘶……”她动了动脖颈,却发现酸痛得很。
耳边寂静无声,眼前愈渐光明。
整个脑袋都是嗡嗡响的,从头到脚也是凉意四起。
舒晚眨了眨眼,待反应过来房子里还有谁的时候,她猛地惊醒过来,伸手就去够床头柜的助听器。
然而抓了空。
“……?”
舒晚错愕地抬眼。
清晨阳光下,易辞洲站在她面前,不冷不热地看着她,手中把玩着她的那副助听器,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易辞洲垂了垂眼,眼底的厌恶和冷漠一闪而过,然后逐渐将视线从舒晚身上挪开,看着窗外的晨曦,说道:“今天要去老爷子那,醒了就起来吧。”
舒晚听不见,但是通过易辞洲的唇语,她完全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沉了沉气,压低了声线说道:“麻烦,把我的助听器还给我……”
易辞洲一听,侧目看来。
眼前的女人,一头黑发轻拂在肩头,垂落过胸口,挡住睡裙勾勒出的沟壑,隐约透出真丝里衣里的白皙和粉嫩。
那张脸,美得像一幅画儿,精致如斯。
可偏偏的,呵,是老爷子威逼利诱他娶的,他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两只小小的助听器在男人的手掌内像玩物一样被拨来弄去,想到这,易辞洲只觉得烦闷燥热得很。
既然听不见……
“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是躺在我床上……”他不耐烦地转过身,随手将两只小小的助听器扔在了舒晚的面前,“……叫都叫不出来,我可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易辞洲没有再看她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舒晚看着他走出房门,虽然听不见,但也能感受到门被关上时带过的一阵冷风和震感。
她缓缓伸出手,紧紧地将助听器攥在手心里。冰凉的仪器,从掌心漫延着一股凉意,顺着手臂传到心尖,没有一丝温度。
清晨的微风吹拂进来,挽起窗帘的一角,掩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舒晚眼里毫无波澜。
她不紧不慢地戴上助听器,轻轻捋了捋耳鬓的头发,冷言喃喃道:
“易辞洲,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