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呀,有人在知州府前击鼓鸣冤啦!”
一时间,四面八方围满了人,都挤着要向反方向涌去,这可把楚辞几个人围了个结结实实,众人被涌动的人流逐渐分开,渐渐失了方向。
旁边那个小丫鬟早就被看热闹的挤没影了,费劲力气才跑了回来,搀扶起王婶正要问话。
“小公子!”
王婶一声尖叫,哆哆嗦嗦地在人群里伸出胳膊,惊慌失措地喊着:“小泉,小泉,小公子,小公子!”
糟了!
刚才闹着要找兔子的石泉早就被人群卷跑了,眼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公子丢了可怎么办啊,老爷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啊!”
“快找,快找!!”
刚折返回来的两个护卫也大惊失色,转身便去找石泉。
王婶吓得瘫软了身子,一时没了主心骨。
楚辞二话不说就往回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弯腰对着王婶说:“王婶,别怕,我们往人们去的方向找,一定能找到小泉。”
“按照这个时间来看,小泉应该走不多远。”
“王婶,你和大家先慢慢寻着,我走快些,往前面去找。”
“记住了,我们在知州府前汇合。”
王婶还伏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看着她。
楚辞却已当机立断,扯出红绫便往树上一甩,牢牢勾住了松树枝。整个人顺着红绫的力悠悠一荡,便跳到了树上去。
这棵梧桐树应该有了几十年的历史,树干极其粗壮,枝繁叶茂。
树上视野开阔,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下方的全貌。
出了这个巷子就是一条叫做定福街的主干道,往前直走便能到知州府去。
知州府与石府仅有一墙之隔,距离极近,刚才他们是从石府正门出去的,走的并不是这条长街,而是抄了近路走的巷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石泉丢的方向离石府很近,应该不至于太陌生。
人们又去的是知州府,若是能在那里找到石泉,就是最好的结果。
来不及多想,她再次甩起红绫向对面的屋檐的兽头上一绕,整个人凌空飞起,转眼间便朝着知州府的方向在屋檐下极速狂奔。
长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多,楚辞见状,飞奔落地,一猛子扎进人堆里。
“石泉,石泉!”
“石泉,你能听到吗?”
她挤得艰难,一不留神碰到了旁边的大爷,大爷眼睛一瞪:“看仔细了小姑娘,老人家我不经撞!”
“大爷,真对不住,我弟弟丢了,我不是有意碰到您的,我真有急事,我先走了!”
楚辞顾不得多想,转身再去找。
也不知道段临韵去了哪里,能不能找到兔子。
也不知道小药罐子一个人怕不怕,平日里应该没见过这么多人吧,要是吓哭了可怎么办。
石泉,等我。
人潮攒动,踮起脚尖只能看到知州府前方的大鼓前站着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汉子,那汉子手里正握紧了两只鼓槌,回头看了一眼底下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便转身击鼓。
“草民田信,状告梁成远,三年前捏造地契,诓骗我桃花村五十户土地,时满三年,占地不还!”
他声如钟雷,手下的鼓也敲得震天响,足足喊了三遍。
“是梁家的人吧!三年前说什么高价租了桃花村的地,怎么转眼就不认帐了!”
“你不知道,梁家的人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你之前不还羡慕桃花村的人得了便宜吗,现在又来这里惺惺作态。”
“我呸,李成你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找打?”
人群里吵吵闹闹,不少人正看着热闹,这二人话不投机便打了起来,场面更是混乱了不少。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子拄着拐杖站在那击鼓鸣冤的田信后面,咬紧了牙大声道:“乡亲父老们,当初是那梁家的人来了我们桃花村,说是要租借三年闲置土地,可如今三年已到,这梁家却翻脸不认人,说哪有什么租借一说,就连那契子都是假的白契!这不是作弄我们吗!”
人群里不少人也在应和着,为这桃花村的人鸣不平。
“怎么回事啊,这梁家也太嚣张了吧!”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那可是……”
那个田信还在执着地敲着鼓,知州府的大门却是纹丝未动,无人开门。
人群中交谈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女人们交头接耳,频频点头,义愤填膺地在控诉着什么,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大声指责梁家人。
突然,一声清脆的骂声响了起来。
“知州大人!你妻弟犯了事,你不会不出来吧!”
“都来看看啊,这知州大人的妻弟知法犯法,诓骗百姓了!”
那声音脆生生的,竟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不少人都探了头伸出去,想看看是谁怎么大胆,敢捅破这层人人皆知却不敢说的窗户纸。
那孩子穿着土黄色的短褂子,头发凌乱,眼神却格外地清亮。
这孩子,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
那桃花村的人是被逼的没有了办法,已经誓必要与梁家人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