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继室是为了确保我的地位独一无二。不过五条家的家主,又年富力强,排队等他幽会的情人,起码十个往上走。”
“所以,我不会难过。你也别在他身上浪费心思了……你是我的守护灵,又不是那老头的。”
——只需要注视他一个人就够了。
青木夏树觉得很有道理。
把那辆牛车一脚踹出脑海,她主动牵着五条悟,踩着月光,重新踏上回五条家的路。
只是这一次,五条悟躺进被子里的时候,青木夏树决定给他讲一个故事。
“我也没有母亲。但是故事里说,母亲会拥抱孩子,还会给他讲睡前故事,哄他睡觉。”
青木夏树向他张开手,期待地问。
“悟,要抱抱吗?”
五条悟欲言又止:“你难道是想当我……醒醒。我不会同意这段关系的。”
“不是呀。”青木夏树困惑地摇摇头,“但是别人好像都有,所以,我觉得悟也该有?”
解释完,她的手都还没收回去,眼神热切。
“抱抱?”
——这家伙根本只是巧立名目想贴贴罢了!
可五条悟毫不迟疑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双手环住对方的腰,他把脑袋埋在青木夏树的颈窝处,仗着个子小,几乎把整个人都藏在这个怀抱里。
亲密无间。
密不可分。
将眼睛合起,五条悟没有松手,就这样赖着,像只慵懒的、呼噜呼噜在撒娇的雪白幼猫。
“讲吧。”
话才刚刚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已经迟了。
这个夜晚,五条悟被迫欣赏了白兰·杰索大师的天才创意,节选自名作《教坏小孩的一千个童话新编》。
………………
…………
……
结果,听睡前故事的人越听越精神,讲睡前故事的那个,倒是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五条悟看着睡相香甜的青木夏树,想吐槽的话都能出一本新书。
可等他低下头,却只想碰碰这个人的脸颊。
是温热的。
因为二人都贪凉,门窗被推开了些许,月光悄悄顺着缝隙流淌过来,温柔地,将安然入梦的人浸染。
仿佛月亮也格外偏爱青木夏树一样。
让五条悟莫名生出一股孩子气的嫉妒。
他右腿屈起,一只手撑着侧脸,想了半天,对不可能回答的人轻声问。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啊?”
青木夏树,这个自称是“守护灵”的存在,身上实在有太多不需细思的矛盾。
守护灵主要分为两种。
第一种,原本就是大妖怪,与人类签订契约后,受家族供奉,而作为交换条件,也会任由家族子弟驱使,庇护血脉后裔。
第二种,是诞生自人类愿望的精怪,从睁开眼睛起,便背负起唯一的使命,永远不能离开被守护者。
但,很显然,青木夏树两者皆非。
五条家没有供奉家养的守护灵,而青木夏树虽然严重缺乏人类的常识,却拥有自己的过去,并不是一张白纸。
五条悟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的说辞。
放纵她在身边,原本只是好奇心被挑起,想要找出她的弱点和目的,再一举击溃其背后的阴谋。
被当做五条家下一任家主来培养的继承人,本就不能以普通小孩,乃至普通天才的标准去衡量。
甚至,直到此时此刻此分此秒,五条悟也没有完全相信青木夏树。
毕竟从逻辑上去考虑,这根本说不通,没有道理可言。
不过他已经放弃纠结这一点了。
“不回答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是从月亮偷跑下来的小辉夜姬了哦。”
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五条悟抓起青木夏树的一小缕头发,轻轻扫在她脸颊的软肉上。
——无所谓。
如果是敌人派来的傀儡木偶,那只要抢先把对面干掉,就能接过操纵的提线,把她变成他真正的守护灵。
如果真的是所谓神明馈赠,偶然坠落他怀里的奇迹……
五条悟放下逗弄青木夏树的手。
盯着窗外皎洁明亮的月轮看了好久,他起身,慢慢地、慢慢地,将门窗严丝密合,不允许星月的窥伺。
“就算是辉夜姬,也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回到月亮上去啊。不然我会很苦恼的。”
根本没有听取别人意见的意思,五条悟自问自答,声音轻快,已经愉悦地单方面敲定。
他试图把月亮圈在怀里,可幼童的短手短脚实在受限,最后只能委屈地把自己塞进对方的怀里。
“……真想快点长大啊。”
握住青木夏树的手,五条悟习惯性撑开她的手心,检查那朵正在缓慢盛放的八重樱。
看起来快要开了。
用指腹揉了揉发颤的花瓣,他依偎着温热,终于沉沉睡去。
*** ***
快点长大吧。
不然月亮会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