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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不过鉴于夜游玩得很开心,公平公正的青木夏树,决定再给五条悟额外多续一天的好日子。

他们这次是去赏月了。

山顶的视线很好,伴着夏夜蝉鸣,穿林而过的风也十分凉爽,温柔吹去人们白日累积下来的疲倦。

出发前,五条悟还特意以挑食为借口,让厨房赶了一批适合赏月的点心出来。

二人吃饱喝足后就往地上一躺,瘫成两团猫饼,懒洋洋的,连眼中的月亮也渐渐变成了月见团子的形状。

五条悟还言之凿凿地比划,说月亮是糯米团,黑夜是裹在外面的那圈红豆馅。

硬是把青木夏树都给说饿了。

以至于两个人牵着手往五条家走的时候,还念念不忘,商量着要把明天的甜食份额换成月见团子。

只是话到一半,五条悟的声音突兀停了下来。

青木夏树下意识低头看他,却随后被对方一拽,半拖半抱着藏进了阴影里。

而五条悟在看街的尽头。

青木夏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辆嘀嗒作响的牛车在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但是,这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牛车上描绘的是五条家的家徽。

当牛车慢慢悠悠从二人身边经过时,透过被风拂起一角的垂幕,青木夏树看见了那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来自下午刚见面的五条家家主、五条悟的父亲。

乖乖等到牛车从视野消失,再也听不到铃铛的叮铃声后,她才好奇地探出脑袋,多看了两眼。

为了让梦境从细节上天衣无缝,青木夏树将部分的权力渡让给了五条悟,用他本身的记忆来奠定这个梦的基础。

又因为五条悟常年呆在家里,只要出了五条府邸,其实就很少会触动他的潜意识。

至少说明,“家主在夜晚乘着牛车出行”这个意象,对五条悟而言,是足够印象深刻的存在。

青木夏树还在思考,眼睛却忽然被人遮住。

“行啦,那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困了吗?走吧。”

拽起青木夏树的一只手,五条悟敛起刚才不自觉的冷漠,眉眼重新舒展开,已经把那辆马车从脑海中挥斥而去。

“可是我看到悟的父亲了。而且他身边好像没有人跟着。”

皱着脸,青木夏树还是有点担心,生怕这是什么FLAG,目光止不住地往牛车方向抛。

看得五条悟无奈又好笑。

“还说是我的守护灵……我看你根本是从天而降,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过来凑热闹的。装都不会装一下。真是,笨死了。”

他小小声嘟囔了几句,声音很轻。

一心二用的青木夏树没有听清全句,只分辨出最后真情实感的三个字。

又!说!她!笨!

她要闹了。

可青木夏树都没来得及捏拳头记仇,先被对方用力戳了戳眉心,如同某种象征性的惩罚。

“把你的担心收起来。晚上,贵族,轻装,牛车出行……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是去夜访情人幽会了吧?”

青木夏树瞳孔地震。

“诶?!”

她的确立刻收起了担心。

——然后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要追上牛车!

五条悟猝不及防,反而被青木夏树带得踉跄了几步。

这次换他茫然:“你跟上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教训家主阁下啊!”

青木夏树捏紧拳头,眼神冷酷,已经在脑内模拟,等下要怎么把出去一夜风流的男人拖出来暴打一番。

“我知道的,这个就叫‘负心汉’!太过分了!悟的母亲会难过的!”

五条悟表情复杂:“……所以呢?”

“所、所以,悟也会难过的?”

语气开始不是那么自信,青木夏树犹犹豫豫地放下拳头,试图比划。

“我听别人讲故事。故事里说,父亲出轨的话,母亲就会不开心,天天以泪洗面,然后孩子也不开心。最后大家都没有好结局。”

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她又逐渐自信,眼巴巴地看着五条悟,对空气拳打脚踢,气势非凡。

“悟不用怕,交给我!这种时候,只要把男人的第三条腿砍掉,他就——呜?”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嘴,业务已然纯熟。

他面无表情:“谁给你讲的这个故事?”

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问这个?

掰着手指数了数,青木夏树把原因归结为笔友的故事很受欢迎。

她眨眨眼睛,遗憾地诚实以告:“……是白兰。但是白兰最近不在这里。”

听起来像个花妖,倒是跟樱花妖的设定合情合理。于是五条悟信了,并决心从此将白兰花赶出五条家。

恭喜白兰·杰索梅开二度,喜提五条黑名单。

五条悟长长叹了口气,真是又想笑,又想狠狠敲一敲青木夏树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他决定解释得再简单粗.暴一点,不然怕笨蛋听不懂。

“她不会难过,我也不会。因为,她已经死了……四五年了吧?应该是我出生后不久就辞世了。”

五条悟的母亲是政.治联姻,没有咒术师的天赋,胜在血统高贵。

可普通贵女脆弱的血肉之躯,实在无法承担起孕育一个六眼的负荷。即便五条家各种方法都用上了,她也只是艰难撑到生下五条悟。

不过对于五条家来说,这就是她全部的使命和意义了。

五条悟对母亲的唯一印象,也只有每年祭拜时那一张写意风格的画像,甚至难以勾勒出对方真实的容貌,更像是一个符号。

他耸耸肩,省去了不必让青木夏树知道的脏污,只是笑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