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倾快要气晕了。
她知道太子荒唐,不曾想他竟荒唐成这样。姐姐是他的发妻,是他明媒正娶的大京太子妃,怎能容他这般胡闹?
言倾气得浑身发抖,正准备破口大骂时裴笙悄悄拉了拉她的袖摆。
裴笙安抚似地拍了拍言情的后背,将她拉回腿上坐好。
“倾倾不要当真,太子和太子妃开玩笑的。大京有律法规定,凡公众场合不得跳艳靡之姿,纵然太子妃敢跳,我们也不敢看。”
“可不是?”,
赵景立刻反应出裴笙解围的用意,笑道,“天魔舞需要十六个人跳,太子妃一个人怎么跳?太子尽逗耍我们呢!”
太子阴恻恻地看了看裴笙,又看了看赵景,将太子妃的手腕捏得更紧了。
明理人都听出来了,世子爷明面上给太子找了个台阶下,暗地里是在拿大京律法压他。
一旁的右相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附和道,“太子随和,爱开玩笑,大家勿要当真,喝酒喝酒,”,
末了,右相附在太子耳畔,小声提醒,“不过一支舞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太子若是想看,回头本相给你找一堆美人......”
太子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太子妃,松开她的手腕。
赵景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官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没谁想给自个找绊子。席间有几个会说话的轮番向太子敬酒,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厅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仿佛刚才的那点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言倾依旧闷闷不乐着。
从前她只知道太子对姐姐不好,可每次姐姐都故作轻松地带过,并刻意避开太子和言倾的相处。
今日她亲眼见着才明白姐姐的日子有多么不堪。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菜,鼓着腮帮子咀嚼食物,时不时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太子,活像个被气坏了的小仓鼠。
裴笙长长地叹一口气:“倾倾什么时候也能如此在乎我?”
言倾适才记起,她身后还有个活人等着她安抚。
她不笨,自然懂得是裴笙帮了她。
她三两下咽下嘴里的水晶饺子,回头环住裴笙的腰,像往常那般在他怀里蹭:“谢谢夫君~~”
裴笙却往后仰了仰,推开她的小脸:“一嘴的油......”
裴笙居然嫌弃她?
刚才拉着她使劲秀恩爱的时候没见他嫌弃她?
他吃了一半的干肉条非要硬塞到她嘴里,她都没嫌弃他!
言倾不服气,强行搂过裴笙的脖子使劲乱蹭。
其实言倾的唇上涂着胭脂,她吃东西的时候会分外小心,所以唇上除了红红的胭脂并没有油。
她这一通乱蹭,硬是将裴笙白净的脖子蹭得红润润的,活像被哪个风流女子轻薄了。
言倾望着裴笙得意地笑。
恰好赵景举着酒樽走了过来,看到了两人嬉笑的一幕。
赵景“哟”了一声,“二弟,你这是掉进妖精的洞府了?”,见裴笙不太明白,他指了指裴笙被轻薄的脖子。
裴笙伸手一摸,指尖上满是红红的胭脂。他望着指尖的颜色宠溺地笑了笑,用干净的丝帕擦了手,却没有擦他的脖子。
“大哥若是想体会这其中的妙处,尽管早些把嫂子接回来。”
赵景在乡下有个未过门的妻子,长得腰肥脸圆、五大三粗。若是生的磕碜点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大字不识、蛮横粗鄙,时常惹得赵景胸口闷疼。
莫说与她生儿育女了,便是远远瞧着都头大,赵景躲她跟躲瘟神似的。
赵景慌忙摆摆手,将酒樽护在怀里:“不要提那母老虎,本相还想多活几年......”
说说笑笑中,众人吃饱喝足渐渐散去。
言倾见太子妃离去的时候不停地往她这边看,知晓姐姐是有事想与她交待。她让裴笙在此等她,她去去就回。
出了前厅,太子妃的小丫鬟果真在门外候着。小丫鬟神色闪躲,说太子妃想与她单独聊聊体己话,言倾便让琴画和绿衣在此处等她,独自跟着小丫鬟寻姐姐去了。
转过一座又一座的院子,绕过一处又一处的假山,小丫鬟领着言倾往愈发偏僻的地方走。言倾心中疑惑,放慢脚步。
“还有多久呢?”
小丫鬟不回头,只一个劲地在前面带路:“回世子妃的话,马上就到了。”
眼见都走到相府最深处的竹林了,已经无路可走了,言倾不耐烦了:“怎么还没看见姐姐?”
“你姐姐没来,你姐夫我来了。”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男音,一身玄服的太子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
他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唇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像是盯着一只惊慌失措的猎物般向言倾缓缓逼近。
言倾本能地往后退。
再回首,哪里还有小丫鬟的身影?
糟了,定是那小丫鬟受到太子的指使,故意带她到这来!
言倾假装镇定:“太子有何事?”
此处位置偏僻,也没个人影,琴画和绿衣又不在身边,若是太子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