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换了新床,那些鬼差们还贴心的给他换了新床单,认床的阎墨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顶着青黑的眼圈游魂似地飘下楼,下楼时还被住在五楼的张姨好奇地询问:“小墨,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一晚上叮咣乱响的?”
“……哦,不好意思啊张姨,”阎墨顿时很惭愧,“昨晚想收拾一下家里,动静……有点大了。”
“没事没事,”张姨看到阎墨这张乖巧的小脸就忍不住笑,“其实也不吵,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姨昨晚一直做噩梦,梦里呀全是鬼脸,可把姨吓死了。”
阎墨立刻又鞠躬:“实在是不好意思。”
“嗨,这关你什么事儿呀?”张姨挥挥手,笑着说,“年龄大了就是这样,睡眠质量差了,我得加强锻炼喽!不说了,晨跑去了啊。”
说着,她穿着运动鞋,一路小跑向下,矫健的身姿看起来比脚步虚浮的阎墨身体素质好多了。
……
阎墨今天起的很早,为的就是趁着学校还没在暑期来临前关门,完成和许思瀛的约定。
许思瀛只想要一张毕业证书,这个愿望听起来很简单,但阎墨不确定学校会不会给一个已经去世的学生发放毕业证书。
阎墨先去找了自己的班主任,也就是那天毕业旅行的领队张业。
张业听到他的来意,非常吃惊:“许思瀛?你怎么突然问她的事?”
阎墨眨眨眼:“我……我之前和她关系还可以,许思瀛说她特别想要毕业证书,我就来问问,能不能给她办一张毕业证书?”
张业皱了下眉头:“其实高中的毕业证只要你们会考成绩通过就可以拿到,许思瀛也是有毕业证的,但因为出了意外……我们没办法把毕业证交到她手上,按照规定,毕业证需要由他家人领取。”
阎墨期待地点点头:“那我联系到她的家人,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了是吗?”
张业突然摇了摇头:“恐怕拿不到。”
阎墨一怔:“为什么?”
张业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思瀛这个姑娘也是命苦,其实按照她的学习成绩,是可以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的,可惜他家人……”
说到这里,张业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思瀛刚出事的时候,老师们也很难过,但没想到她的家人带了一帮人来学校门口闹事,拉着横幅要学校赔钱。”
“按理说学生自杀,学校虽然有责任,但也不至于像他们那样狮子大开口,要学校赔一百万。”
阎墨吃了一惊:“他们要学校赔一百万?”
“是啊,”张业说,“那段时间马上就要高考了,这家人天天在学校门口闹事,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报了警。”
“最后警察来了,把他们赶了回去,但是我听说他家人一直不甘心,不仅要告学校,还要学校给他们个说法,要校领导亲自道歉,就连许思瀛的遗体……也一直迟迟没有下葬。”
黑无常就一直站在两人身边,听了一会儿开口:“我没记错的话,沛来市的殡仪馆遗体存放不能超过十天,这个姑娘的遗体为什么还在殡仪馆?”
阎墨于是也开口问:“在殡仪馆的话……遗体不是应该最多十天就要处理吗?”
张业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你也知道?……是啊,按理说,尸体存放不能超过十天,但他家人闹得实在是太狠了,在殡仪馆撒泼耍赖,还把殡仪馆的保安揍了一顿,最后连殡仪馆也拿他们没办法,思瀛的遗体就一直放在那里,人都死了两个月了,却还不能下葬,真是造孽啊。”
阎墨也沉默下来,他没想到许思瀛的家人是这样的,这么一来,想要让他们来领毕业证,似乎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再困难也要尝试,阎墨问张业要了许思瀛的家庭住址,打算自己上门去问问。
张业有点心疼地看着他:“小墨呀,你心肠好,想帮助别人,这是好事。但有些人,他不拿你的好意当回事,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谢谢张老师,”阎墨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黑无常,礼貌地笑笑,“我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
许思瀛的家庭条件不好,居住的小区也很旧,不过小区的门岗很敬业,必须要来客登记才能进。
阎墨在门岗上登记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然后就抱着那把黑伞走进了许思瀛的小区。
小个子保安在身后疑惑地看着他:“这大晴天的,太阳也不大,这学生怎么拿了个雨伞?”
另一个保安笑着说:“你不懂,现在的男娃娃都可会保养啦,拿着伞是要防晒呢。”
“防晒?那他也没打呀,”小个子保安挠挠头,“这学生的名字也真奇怪,叫阎……哎?阎什么来着?”
小个子保安震惊的扭头:“刚刚那个学生没登记信息?!”
“登记了啊,我看着他写的,”另一个保安走过来,指着登记本,“这不写的清清楚……卧槽?名字呢?”
他瞪着空白的登记本,整个人都愣住了:“刚刚还有呢,怎么现在没了?”
两人同时看向那个学生的背影,但什么也没看到。
“这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保安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算了算了,当没看着,别吓自己了。”
不远处,黑无常笑眯眯地消除了登记本上阎墨的名字,随后转头,目光精准的看向许思瀛住的那一户。
“就是这里了,小阎王大人,其实您不需要问住址,我就可以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