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那时不时劈下的一束电闪之光,才能揭开那笼罩的神秘黑纱。而每当那电闪之光掀开这黑纱一角时,那随之而来的雷鸣,就会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震耳惊叹!
又是一束电光在距离诗月楼不远处洒下,刚刚从清河阁中飘身而下的一道黑色倩影,还没来得及让人惊鸿一瞥,便随着那束消失的电光,悄无声息的融入了黑夜之中,无论如何再也寻不到那个倩影丝毫。那包含些许遗憾的震耳雷鸣,在寂静的深夜里幽怨的叹息着!
河韶倾在黑夜中如一道魅影一闪而过,一身夜行衣,连那秀美的面庞亦是有黑色面巾遮住。如此装束,再加上飘忽不定的异常速度,在本就无比黑暗的夜中更是让人难以发现。
河韶倾突然止住不前,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冷冷的笑意。然后她立即闪身,躲在一处让人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几个呼吸后,一阴鸷老者来到河韶倾刚刚停了一瞬的地方。观他面容,正是白天替河韶倾隔空诊脉的老者。
老者一脸的疑惑,喃喃自语道:“去哪儿呢?这人果然有问题,深更半夜穿着夜行衣出门,不知想作何勾当!此事还是上禀殿下,请他定夺。”
“你在找我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阴鸷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猛的吓了一跳,赶紧来回转头,细细打量着四周,却毫无发现,猛的出声喝道:“你究竟在哪?”
河韶倾见那阴鸷老者如无头苍蝇一般东张西望,情不自禁的轻轻嗤笑了一声,没想到这腹语传音术逗弄人时倒是挺好玩的,难怪黄雀儿玩的乐此不疲……
河韶倾调笑道:“没想到阁下不仅医术精湛,眼神更是好的一塌糊涂啊!我这在你没看见么?”
阴鸷老者听见自己左侧传来的声音,赶紧跳将过去,一掌朝那人高的木桶劈去!
一股恶臭瞬间朝他扑面而来,身上更是沾满了污秽之物。
河韶倾大笑道:“先生是饿了么?这一招饿狗……扑食,真是用的炉火纯青啊!哈哈!”
河韶倾还是极为厚道的给他留了几分薄面,没把那话到嘴边的饿狗吃屎说出口。
老者咬牙切齿的转身,双眼怒火腾腾的死死瞪着那不知何时在他身后显出身形的河韶倾,见她笑的前俯后仰的样子,疯了似的朝她杀来。
河韶倾笑道:“既然阁下饿的如此凄惨,急着去吃食,那本姑娘就行行好,让你一次性吃个够,别跟我客气,随便吃,管饱!”
河韶倾说话同时,手微微一摆,一枚刻有两对羽毛的飞镖瞬间出手,飞镖藏匿于黑夜中,在空中诡异的一个弯转然后消失不见,眨眼间便从那失了智的老者后颈破体而出。
河韶倾一脚轻踢身下那被狂风刮来的一截树枝,树枝温柔的朝老者飞去,将他快要饿倒的身体扶起,善解人意的将他送入了那个装满污秽之物的木桶之中,再不见其身形。
又是一道电闪雷鸣,老天爷此时亦是被河韶倾的善意之举感动了,留下了几滴泪水之后,便再也止不住的嚎啕大哭。那稀里哗啦的哭声,直教人声泪俱下啊!
河韶倾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既然会隔空诊脉的高明医术,不好好行医就算了,还偏偏喜欢打着灯笼在茅坑里瞎转悠,找什么呢!”
越来越大的暴雨以倾盆之势席卷而来。孤掌难鸣的震耳雷音,此刻终于找到了知音,那稀里哗啦的暴雨声与它一起,谱出了一曲夜的华丽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