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都飘到他这里来了。他该去帮一下小朋友。这样想着,江敛却没有动作。
他好像醉了。就好像是那次喝了灵露以后一样,轻飘飘,懒洋洋的,还想被谁抱一抱。
好像确实有个人抱住了他,那人骨架很大,能将他整个盖住。
有人进了他的木桶吗?应当没有,因为水位没有任何改变。那是谁抱住了他?
江敛还想开口问一问,可魔气丝丝缕缕地往他嘴里钻,钻得太满了,甚至一点点溢出,带出一点点银丝,刚流到唇边就被魔气吞噬。
太奇怪了,就像在接吻一样。
强烈的异样感,让小少爷挣扎着睁开眼睛,可那魔气钻得更厉害了,就好像要把他充满,连着刺青都在疯狂泛起热意。
君未暝跟着魔气追进了屏风后,看着面前的景象,却愣住了。
那个刚被剥离出的他自己,用着成年的体态,钻进了木桶中,将江敛紧紧禁锢在怀中,用唇舌去堵住江敛的嘴。江敛的识海被影响,仰着头承受,胸膛不断起伏,眼角滑下热泪。
江敛的神识没有敏锐到入微的程度,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一个“人”压制,他能看见的只有一团没有形态的魔气。
君未暝喉头微动。
他只是往那个傀儡之中,放进了自己的欲.望。
君未暝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想要和江敛这么亲密。但现在好像已经不是亲密不亲密的事了,他看着这一幕,总觉得不太舒服。
为什么他只能看着“别人”和师尊贴贴?
“为什么你就是看着……”江敛差不多清醒了,嗓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他看着君未暝愣在原地,便用灵力挥散了那些魔气,穿上衣裳,将头发卷起来,来到君未暝面前,“魔气出事了吗?”
君未暝沉默了一瞬,而后抱住了江敛的腿,委屈道:“它忽然不听我的话,到处乱飘。师尊,我刚才好害怕,要师尊抱抱才能安心。”
江敛忍俊不禁,将小孩抱回了原本的地方:“这次用心些。”
小朋友好像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把头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应了一声,却抱紧了他不松手。
·
江敛换衣时,发觉身上的刺青不见了,就仿佛是被方才的魔气带走了一样。
小朋友这个乌龙出的,结果倒还不错。
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被清理门户了。
“因为灵露,就是由两部分组成。”君未暝用稚嫩的声音给他解释,“一部分是鲜血,另一部分是魔气。能治病的部分是血,控制人的部分是魔气。”
所以之前君未暝为了让江敛更安全地服用,是将魔气驱除以后,才给他的那瓶灵露。
君未暝认真地看着江敛:“如果你需要灵露,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再说吧,”江敛笑了笑,“我收你又不是为了取血治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尊,”君未暝扯着江敛的衣角,眼巴巴地抬头看他,“你不要用别人给的灵露好不好?只用我的,我不想让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孩子气的话语,江敛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回到景和宗后就不会有太多危险,君未暝之前给他的灵露,足够用好久了。
君未暝最终将魔气完全剥离,在魔气溢散的一瞬间,空间再次产生震动。
这一次震动的幅度很小,但他们所待的空间出现了破绽。江敛抱紧了君未暝,顺着破绽一跃而出。
两人进入了一个新的殿宇。这里看着正常了一些,只有一个大殿。但他们仍旧没能出去,传讯符也不能用。
但除了传讯符,或许有一样东西能用了……江敛摸了摸自己脚腕上的往生石。
捏碎这个,六师兄就知道他在哪了,很快就能赶过来。那样会对灵境产生不可逆的破坏,但那只能以后再修补了。
在江敛用力将往生石捏碎之前,一道强大的力量劈向两人。江敛反应极快,带着君未暝跳离方才的位置。
回头看时,那个地方已经被劈成了空洞。
而在大殿的另一边,是老熟人白修。
一个不算意外的结果,毕竟他们早就知道白修有问题,跟幕后黑手关系匪浅。
“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白修的脸因为愤怒与讥讽而扭曲,手中拿着弓箭,对准了两人,“你们毁了主人的心血,就死在这里吧!”
兔妖向往自由,白修作为一个本应自由的妖修,到底认了谁为主?
江敛将往生石拿在手中,小少爷还记着之前,这人给自己套上项圈的仇呢。
他将想要出手的君未暝拦在身后,自己看向白修:“你是觉得,我们两个人,打不过你一个吗?还是说,你主人给了你什么好东西,让你误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我们?”
白修的脸色僵硬而扭曲:“那是自然——”
等的就是这句话。
人赃俱获了。
江敛霎时间捏碎了手中的往生石,好整以暇地看着白修启动法器。
“这个火盅会将你们镇压,让你们时时忍受烈焰的炙烤,永世不得翻身——你们就回去好好给主人赔罪吧!”白修骄傲地捧起一个盅形法器,将它抛向了江敛和君未暝。
一道冰冷的剑意乍然破开空间。
盅飞到了一半,便变成了两半。其中的火焰甚至没来得及燃烧,就被强大的剑意浇熄。白修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眼睛却几乎被剑气灼瞎,一时间只能捂着双眼在地面上翻滚。
流岿站在灵境之外,皱眉望向对峙的三人:“怎么回事?”
江敛让君未暝去把法器的残骸捡过来,然后理直气壮地朝自家师兄告状:“师兄,这个人要害我和我徒弟呢,这事你管不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