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急,等明天看完地再去。把天冬喊来,咱们先吃饭。下晌还得归置屋子呢。”陈氏惦记着屋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催着三人赶紧吃饭收拾。
到了下晌,村长领着几个村人过来,手里还拎着工具,原是村长见秦家人这屋子实在有些破败,怕下雨住不得,就找了几个人给修修。倒也不是大修,就是把松动的门窗啥的钉紧,屋顶铺上稻草。
秦雅本想着找个工匠好好修修房子,现村长既然帮忙修整,就省得她雇人了。家里正好有早上做的卤蛋,原准备着上镇上时路上吃的,现在就直接给每人分了几个。几人没想到新来的这家还是个好打交道的,为人也不抠抠搜搜的,接过鸡蛋自是一番感谢。
没多久,就有个妇人给秦家拎来几个冻秋梨。这附近有山,山上也有些果树,只是无人侍弄,直接吃口感不好,有些酸涩。但是冬天里若放到外头,冻成黑色,再泡到水里化了,口感就变得绵软,酸甜可口,也算是关外的一大特色了。
待打过招呼,秦雅方知这妇人姓黄,男人就是刚才来帮忙的其中一人。端看这妇人能给回礼,就能看出姓黄的是户实诚人家,可交。
“我男人姓李,我姓黄,村里人都叫我黄嫂子,也有叫我李家的。妹子,看着你面嫩,你就叫我黄嫂子吧。这是家里去冬存的冻秋梨,不值啥钱。咱们吃了你几个鸡蛋,算起来还是占了你家便宜。”黄嫂子是个爽利的,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嫂子进来坐会。你这么说,妹子可不敢应下。你就看我家这几个人,要是没有李大哥他们帮忙,等下雨天就住不得人了。”秦雅也没客气,接过篮子把人让到屋里。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有多少至交好友都是这样一点点地处出来的。
“婶子,你家这屋子,当初我还来给收拾过呢。其实这屋子就是长时间没人住,破败了。要是好好修整修整,比前面那几家都好。我家就住旁边,昨儿个男人从外边回来,还说碰到你弟了。本想过来打个招呼,毕竟邻里乡亲的,总要认识认识。可一想你们这刚搬来,怕是得忙着归置东西,就没来。不成想,今儿倒是有了这机会。”黄嫂子边说边笑。
天冬见有人来,就麻溜去下屋找碗准备倒水。奈何水壶太沉,他试了几次也没抬起来。正好秦大川在院里干活,见了赶紧给倒上水,又帮着端到门口,才递给天冬。
“这孩子,真会来事。这是你家孩子?”黄嫂子问的是陈氏,这孩子的年龄看着也就五六岁,指定不能是那姐弟俩的。
“这事说来话长,这孩子还是我家大丫去冬在地里捡到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家这么缺德,这么好的孩子就给丢在地里了。我们家丫头心软,见不得这个,就给捡回来了。这都几个月了,也没见有人来找。赶上大川上这儿来,这不就给带过来了。”
陈氏存着私心,借机给闺女宣扬了一把,她闺女可还没成亲,也不知这地界有没有合适的。最好赶在她回去之前,能把闺女的事给定下。
“那这可是件大善事。这丢孩子的人家也是造恶,这么好的孩子咋就忍心不找呢?”黄嫂子大发感慨,他们这儿可没这样爹娘,家里就那几个孩子,也不是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了,哪能就忍心不要了呢?她从心里就觉得,这肯定是家人不要的孩子,不是走失的,哪有走失走到大地里的?
这事就是天冬心里的伤口,每次一想他都要伤心好久。眼瞧着她娘和黄嫂子还要说个没完,秦雅赶紧把天冬领了出去。一路还得安慰着,生怕他又想起来哭。
“姐,我没事的。”天冬摇摇秦雅的手说。说不难受那是假的,但是那种被抛弃感却越来越淡了。亲爹娘既不要他,那他也不必为他们伤怀。就当自己与他们没有父母缘吧。许是经历得多,天冬现在看得特别开。
“那就赶紧干活去吧。后院那菜地里我看草可挺多,咱俩先把草拔拔。”
俩人拎起土篮子就去了后院。就像黄嫂子说的,这院子除了破败点,还真是挺好。离井近那是不必说了,地方也大,上屋下屋都有。前院放个粮食啥的都够用。后院还有菜地,靠墙那儿还有个猪圈。这里以前的主人想来也是个勤快的庄稼人。只是赶上了战乱,不得已离家舍业逃命去了
。
等俩人收拾了几篮子杂草,再回屋时发现黄嫂子已经家去了。陈氏正站地上擦炕,秦大川站旁边儿正说着话。
“娘,村长说一块来的有户姓张的人家。我刚才就去村东头打听了一下,还真是咱村出来的。我去的时候,正赶上那家的妇人出来倒泔水。我一看,这还真是咱家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