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是希望敬道能早些回来。”
朱四最近手头又开始缺钱了。
发现自己没法大手大脚花钱后,他立即想起当初朱浩帮他打理内库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的阔绰。
如今即便将户部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但还是缺钱……那种感觉很不好受,连锦衣卫指挥使王左都是因为能捞钱才被他提拔起来的……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法把自己的小金库撑起来。
张左道:“陛下,朱先生大概要出海了,听说准备工作都已完备。”
“这么快吗?”
朱四在朱浩即将出海的关键时候,似乎后悔了。
张左急忙道:“若是陛下现在下旨阻拦的话,或许来得及。”
朱四坐在那儿一语不发。
之前他几次说过,要让朱浩出海一段时间,去找长生不老的仙草,虽然对于长生的渴望无比强烈,但朱四似乎又觉得找仙草之事可以先放放,先把他面临的财政难题解决掉更为重要。
“下旨,让敬道派旁人出海,另外不是还有一批东西运到浙江了吗?让他派人,一并送到京城来。”
朱四现在有点“贪得无厌”,明明出海船队已将大多数海外搜刮来的财货送到了京城,还让他见识到了异域女子的风情,但他还是不满足,要让出海船队把所有东西都上缴。
朱四再道:“让敬道先去南京,再派人从南京任上召他回京,户部尚书的位子,朕给他留着。”
思来想去,既然想不到给朱浩安排什么职位合适,那就直截了当点,把黄瓒空出来的户部尚书位置给朱浩,一了百了。
只要缺钱的问题能解决,那他目前面临的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
“陛下,如此是否会让朱先生为难?”
张左谨慎起见,还是要提醒一下朱四。
当时朱浩在京城时,身为翰林学士照样可以对朝事不管不问,跑去道观清修,跟你唱对台戏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他的目标没达成,就把人家召回京师来,会不会让这种君臣嫌隙加深?
陛下,要不咱谨慎一点,换个方式……
朱四道:“就跟他说,最近朕在京城遭遇到很多麻烦,非要由他来处理不可。又不是不让他出海,何必急于一时?朕都不着急找寻灵丹妙药,他出海难道不是帮朕做事?莫非还有他自己的私心不成?”
听听这话问的,张左很想吐槽,朱浩若是没有私心的话,怎会这么坚持,甚至不惜让君臣间闹出矛盾来?
“派人去,若是他不想回来……也让他去南京,长时间留在浙江作何?若他非要出海的话,就派人阻拦,陆松不是在他身边吗?让陆松把他带到南京去!”
关键时候,朱四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没有朱浩辅左真不行。
所以他也不想朱浩出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总之先把人留住!
……
……
朱四的心思,其实早在朱浩的预料内。
别看之前朱四对他出海之事很支持,但真到了执行阶段,朱四很可能会派人阻挠,最大的问题就是朱四自以为是个凡事都能干成的皇帝,但其实距离一个称职的帝王还差得很远。
纯粹就是在左顺门事件中,朱四对文臣的打击太过惨烈,把文臣们给震慑住了。
可要是文臣们醒悟过来,不跟他正面作对,而是暗中找麻烦的话,朱四根本招架不住。
而且现在朱四愈发懒惰,什么朝事他都不想理会,这会带来一个直观的后果,那就是朱四跟文臣间逐渐离心离德,皇帝的政令困在紫禁城里,很难传达下去……治国看起来是皇帝最终发号施令,拥有最高的决策权,但具体执行还是得靠内阁和六部以及从中枢到地方的各地衙门,皇帝只要懈怠,权力就会逐渐被架空。
只是朱四自己还没觉得。
七月初九这天,朱浩统率的船队终于出海,而当天,朱四挽留他的诏书还在扬州,尚有两天才能传达,朱浩已经立在远行的大船船头。
为了方便管理,朱浩的船队分成三路,虽然几乎都是一起向东航行,但也要保证在遭遇台风时及时规避,所以队形散得很开。
平时船只都会用旗语和焰火进行沟通,一旦遇到大风浪或是极端恶劣天气时,船队会就近寻找岛屿躲避,等天气转好后再前进。
“公子。”
娄素珍出现在朱浩身后。
朱浩没有转身,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甚至他不想知道此时距离陆地已有多远,或者是否还要重新找地方靠岸。
在大海上漂泊,好像是他穿越十年以来站得最稳的时候,只有此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在为自己活着。
“夫人不是身体不适吗?为何没去休息?”
朱浩问道。
娄素珍道:“出海后,妾身想知道更多海外的事情,公子是否可以帮忙释疑呢?”
朱浩摇头:“海外的事,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我们是去跟别人抢夺资源……跟其他殖民者不同,我们不会赶尽杀绝,甚至我们还要利用当地的土人,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人力,不然难道到了新大陆后,再发展几代人,才去完成心中理想吗?”
娄素珍笑了笑:“人手不够啊。”
“是啊,人手不够,但也不会影响发展大计,因为别的殖民者也会面临跟我们相同的情况……我们要做到每场战事以少胜多,以先进的火器彻底压制敌人,不过对方也有火器,以后再不是冷兵器交战,谁家的火器射程远,射速快,威力大,谁就能在新大陆上站稳脚跟。”
朱浩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