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食过后,天色大亮,太阳从东方升起。
刘乐阳所使吃人嘴软的目的,也初见成效。
当然也有她立场明确,刘、夏两家堪为世交的情分加成。
在今晨要出发去慈云寺山上祭拜她母亲的时候,因着一旁有李瓒的庄园在,少不得需要夏云川的人马护送一下。
昨日中午受她款待午食的一班将领们,就开始还这份面子情了。
见夏云川表示不会亲自护送之后,他们皆不排斥为她跑这一趟。
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一样。
所以浮躁不得,静才能生智慧,不至于急红了眼尽出昏招。
李瓒急忙忙地想从河朔下手,结果阴沟里翻船,就是现眼例子。
刘乐阳颇是满意自己的作为。
阿秋却有些意外,见同车的是嘴最严实的阿冬,又谨慎地瞧了一眼车窗外,才纳罕道:“夏将军居然没有亲自送县主,有些不应当。他分明对县主......”
话未说完,已止了话头,犹自凝眉而思。
刘乐阳却知道阿秋的未尽之意。
阿秋没有感觉错。
她很有把握夏云川对她起了心思。
不然岂会放肆地直勾勾盯着她,后来便是知晓了身份仍一看再看。
但这一份心思更多的是见色起意,比起李瓒的心意都差远了。
可李瓒都能将她送人做诚意,何乎不过才认识一天的夏云川?
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想过夏云川会亲自护送,能借着两家交情让夏云川同意一起回京已经是很不错了。
而且夏云川不送正好,她早已将夏云川剔除了备选行列中,少些交集自是乐得轻松。
刘乐阳看着阿秋想不明白的样子,却也不多言,只道:“这样不好吗,难不成你还真想我嫁到河北道去?”
阿秋听得一惊,连忙摇头。
好女不远嫁。
刘家在长安,夏家根基在幽州,如何当婚?
以县主的品貌家世,京畿之地又这般大,便是没了太子,也照样有出众的世家子弟任选。
见阿秋一下恨不得她离夏云川远远的样子,刘乐阳扑哧一乐,哼笑道:“既然如此,作甚管他有没有旁的心思,就是有也要当不知道,能避则避。”
阿秋深以为然,不再有任何纳罕了。
心里更是有了能避则避的打算,自不愿再多提夏云川一句,虽现下刘乐阳对夏云川无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夏云川外表极是出众。
刘乐阳又素来是看重外貌的,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一。
阿秋当下就转了其他事闲话家常。
就在主仆闲聊,又打了一个小盹之后,一行人也赶在午时前上了山。
寺庙上香和祭拜逝者,以正午前完成为宜。
他们到的时间不算晚,但也耽搁不得时辰了,刘乐阳一到就直接让行祭拜之礼。
刘乐阳的母亲,出自钟鸣鼎食之家,乃郧国公甄宝山的嫡次女,其嫡长女就是当今皇后。
当时姐妹二人也是远近闻名的一对美人,世人以大甄氏、小甄氏称之。
刘家则为诗礼簪缨之族,刘乐阳的父亲刘之尘是刘氏家主的嫡次子,少有才名,二十岁便三元及第,取进士科状元。
刘、甄二家堪为门当户对,小甄氏和刘之尘更称得上男才女貌,这一段婚配当是金玉良缘。
话本里的故事波折离奇,但现实不一定就比话本平淡。
时人重貌,男子几乎无不好颜色,小甄氏貌美,又兼之知书达理,和刘之尘婚后即便不是如胶似漆,也当相敬如宾。
尤其是家族有规,刘家儿郎三十无后,方可纳妾。
小甄氏婚后的小日子也就算得上美满。
可谁知造化弄人。
自古以来又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刘之尘自幼习孔孟之道,为人恪守礼教,却也左不过一句谁不曾年少,又少年慕少艾,不妨就对一位同样出自书香门第的小娘子动心了。
奈何君虽无婚约,心动之后,方知女郎自幼定亲。
而这位女郎就是刘乐阳的继母王氏。
后来王氏倒也嫁给了定亲的对象,并生下一双儿女。
本也是和睦,却不想婚后第七年,王氏先后丧夫丧子,唯有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儿,于是便回到了长安的娘家,其胞兄又和刘之成是至交好友,一些往来自不可少。
世人常言: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又有人说:女人慕强,男子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