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六餐(1 / 2)江鲜十八吃首页

孟秋七月,虽说已经沾了一个秋字,天气却一天比一天闷热。

前几天林昭拿到了这月里结的工钱,沉甸甸的一小袋铜钱,不少反多。蒋成苍摆摆手,说都是朋友,道谢也太生分了。

“昭姑娘好久都不来卖鱼哩!”主顾见林昭来了,都笑着和她打招呼。

“我家昭昭啊,最近去东头茶馆里烧烧火,也能补贴家用,免得和我们坐船上风吹日晒的了。”林家哥哥一面杀鱼,一边和主顾攀谈着:“你看,我家昭昭最近是不是更白净了?”

林昭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只是笑。

董寄辞身体好些之后,便搬到了茶楼的后院里。偶尔也会撑着拐杖在院子里走走,大部分时间都闷在房里看书。

林昭早上偷师,中午煮汤,下午叫卖,空余时间就坐在董寄辞的门口,陪着一只叫鱼肠的小猫玩。

老头那边没派人来烦他,能看些想看的书,写写字,心上人就在抬眼可见的地方,对于董寄辞而言,这样的日子过于幸福与有趣了。

蒋成苍这小子学诗学文难成大器,作业都丢给董寄辞来做了,倒是对舞枪弄棒的事情十分感兴趣,每天找个机会便往后院里跑,恨不得和小狐狸睡到一张床上去。

当然,肯定是没有得逞的。

董寄辞知道林昭想和茶楼里的师父偷师,却苦于没有机会试手,于是便和蒋成苍说了一声,说他只吃的惯林昭做的菜。这样,肉也好鱼也罢,这厨房里的东西,别人能用的,林昭也能用。

蒋成苍大手一挥,也没往别处想,只是埋怨道:“惯得你,娇里娇气的……昭姑娘每天过来卖汤已经够辛苦了,还要替你一个人做饭,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此时某人嘴里需要“怜香惜玉”的林昭,正扛着比一捆她个子还高的芦柴,轻轻松松地路过院子。她步伐轻快,腰后挂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看得蒋成苍目瞪口呆。

“你觉得她像是累的样子吗?”小狐狸把书放下,叹了一口气。一手撑桌子跳到蒋成苍面前,细长的戒尺敲敲少东家的背:

“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蒋成苍在他对面,一肩挑着一桶水扎马步,此时手已经酸痛得发抖了,欲哭无泪地质问道:“你这是公报私仇,练剑为什么要练这个?”

小狐狸掩着扇子偷笑,往书桌上一坐,荡着腿看书,也不理他。

“我要学的是顶厉害的剑法,这挑水是下人干的活,大侠和将军才不用干这些……”

“寄辞,不如你教我步法吧,就是那种,凌波微步?”

“或者那个什么,十步杀一人、顾前不顾后的杀人奥门?”

少东家侃侃而谈,越说越激动,连手上提的东西也忘记了,晃出了一身水。

“董寄辞,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剑?只不过故意弄这些把戏捉弄我……”

蒋成苍嘴闲不住,嘟嘟囔囔地抱怨着,突然感觉腰间一凉。

只见那把细长的戒尺带着一道骇人的锐意,从对方手里猛地刺出!

尺,未开刃的一把竹尺,在对方手里却与剑无异,轻描淡写的一刺,就已经将蒋成苍腰间的衣服划破。

要不是董寄辞还有腿伤,一手要扶着桌子,不能再往前一步。蒋成苍相信,这戒尺倘若能再向前伸一拃,落在人身上是要见血的。

“看见了吗?”小狐狸重新坐回了桌子上,笑眯眯地说:“如果不练臂力,你学不会。”

林昭听见这房里哐哐当当一阵,两人说话声音又大。

厨房里正蒸着一碟白偲鱼,香油混合着鱼香,一小把绿葱结从鱼肚中露出来。滚烫的沸水之上,将盛着白偲鱼的磁盘都煮得哐当当作响。

前几日两人说话还不对付,她生怕两人言语不合动起手来,董寄辞又受着伤,会落了下风。她连忙把锅盖上,擦擦手跑过来。

“和和气气说话,动什么手呀……”她顿了一下,见董寄辞无恙,一颗心已经放下了。

蒋成苍呆坐在地上,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小狐狸坐在桌子上,一手摇着扇子,笑的得意。木桶已经倒了,桶里的水流到了门口,地上一片狼藉。

她瞪了董寄辞一眼,要把蒋成苍拉起来:“少东家没有练过,你和他较什么真。”

“我……”小狐狸无辜地摊着手,示意自己腿已经伤成这样,怎么个较真法。可怜巴巴地示意林昭别去扶蒋成苍,该关心的应该是自己这个伤号才对。

“较真好啊!”

刚刚被那一戒尺吓呆的蒋成苍,缓过神来,突然两眼放光,也不要林昭扶了,连滚带爬地抓住董寄辞。

“你还会别的招数吗?”

“会。”他用扇子指着成苍抓着他的手,眯着眼睛警告道:“再不松手,就拿这扇子骨打断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