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阿失眠了,她有些口渴,挣扎快半小时才艰难起身下楼喝水。刚倒满水出来,见个黑影杵在沙发里。她没有被吓到,因为太熟悉:“小文叔,梦游呢?”
贺薄文提了下手中的茶杯:“喝水。”
乔阿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开灯,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答案:节能。
她趿着拖鞋到贺薄文旁边坐下,继续调侃:“你不会是认床失眠了吧?”
“有点。”
“那你什么时候走?”
“通完风。”
简直是废话。
乔阿靠过来,手指戳了下他的绷带,声音软上几分:“你就跟奶奶说说,让我跟你去住呗。我会好好伺候你的,我就是你的小棉袄,小背心。”
贺薄文弹开她手指:“自己去。”
“小文叔~小文叔——”乔阿俯身抱住他的腿,“叔啊……”
“起开。”贺薄文不吃她这套,“不起薅头发了。”
乔阿一头撞在他腹部,死乞白赖地不动了:“你有本事薅死我。”
贺薄文不喜欢与人身体接触,可这孩子打小就不受控制。在几个老长辈面前,她就是只乖巧的小白兔;朋友堆里化身为酷里酷气的大姐大;到了他这,跟坨化不开的麦芽糖似的。
戏精。
贺薄文洗完澡不久,身上散发着和自己一样的味道——青梅味的沐浴露。用久了习以为常,今天怎么觉得这么好闻呢。乔阿猛嗅一口,忽然被抓住头发,拽了起来。
她一阵吃痛,扯开贺薄文的手:“秃了!”
“怎么跟你说的,别碰我。”
乔阿理好头发,瞪着贺薄文,忽然一脚踩在他脚面上,拿上杯子晃晃啷啷地走了。
“回来。”
乔阿不理他。
“站住。”
已经没影了。
客厅重归沉寂。
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板,贺薄文越想越难受,浑身起毛似的。
他起身打开灯,重新找了双换上。
……
乔阿这一上午精神亢奋,虽然迎来阶段性失败,但只要贺薄文在,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中午回贺家吃午饭,只有贺岳然在家。饭后,乔阿回房间小休一会,先去了学校。
班里陆续来人,乔阿从后门进,敲敲角落一个正在啃鸭脖的男生的桌子:“灿哥,跟我出来下。”
周灿吐出骨头:“干嘛?”
“帮我拿个东西。”乔阿朝他同桌勾勾手,“大刘,一起呗。”
因为数量太多,大刘去借了辆小推车把东西送到班级。
周灿提起两个袋子冲同学们吆喝一句:“乔姐请客喝奶茶啊,来帮忙分分。”
“乔姐大气。”
“谢谢乔姐。”
“……”
乔阿自在地坐在座位上,一根吸管插进果茶,轻轻摇了摇。
小迪才到班级,赶紧凑过来:“什么好事啊?”
“没好事,就是想请客,冲冲喜。”
“冲喜?”小迪反应了两秒,“什么呀。”
乔阿大吸一口,与路过的女同学碰了下杯,继续对小迪说:“我觉得我的苦日子就快到头了。”
……
老人早睡早起,贺岳然和吴美香九点前一准深眠。乔阿趁无人注意,晚饭后偷溜出去。
直到近十一点才回来。
贺薄文的房间没有独卫,他有一个习惯,离开房间便会关灯。
一楼卫生间的灯亮着,准是他在里头。乔阿在墙外等了会,直到灯熄灭才悄悄进屋。
她踮着脚,微弓腰,鬼鬼祟祟轻轻带上门。一转身,碰到洗完澡出来的贺薄文。他穿着睡衣,脖子上挂着毛巾,看上去和蔼可亲,可声音就不那么亲切了:“去哪了?”
乔阿立马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左看看右瞧瞧,再轻轻走到他面前:“小迪家,就这一次,千万别告诉爷爷奶奶。”
贺薄文显然不信:“不准晚上出门。”
“好好好,”乔阿捏住他衣角晃了晃,“别告诉他们,我上去洗澡了。”
贺薄文没说话。
乔阿拉起他的手与他按了下大拇指:“不许背叛我。”语落,小跑着上楼去。
贺薄文转身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梯,目光更深了。
……
半夜下起大雨。
早上,贺薄文开车送晚文和乔阿上学。
一路上,乔阿一直盯着手机,消息不停响。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开心地与人聊天。
贺薄文的视线从后视镜转到副驾驶的晚文身上,她正在听MP4,嘴角微翘,满脸岁月静好。
“在听什么?”
晚文只戴了一只耳机,暂停下来回答哥哥:“Little Women。”
贺薄文不想打扰她,没再开口。
很快到了学校门口,贺薄文把手伸到后座。
乔阿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装傻充愣,还故意拍了下他的手心:“再见。”
刚开车门,迈出一条腿。
“站住。”
乔阿坐正:“怎么了?”
贺薄文仍注视着后视镜里的她:“手机。”
“这是我隐私。”乔阿紧抱书包溜下车,“保证以后不带了。”她关上车门,到驾驶座对车窗里的男人挥挥手,“拜拜。”
晚文松开安全带:“哥哥,我忘记带纸巾了,你有吗?”
贺薄文按开储物盒拿出一包给她,晚文道声谢,便下车了。
刚走不远,贺薄文降下车窗叫住她:“晚文。”
晚文回头。
“等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晚文坐了回来:“什么事?”
“乔阿是不是在谈恋爱?”
晚文一脸惊讶:“是吗?”
“我在问你。”
“我不知道。”晚文思考一番,又说:“我们在学校没什么交集,不过她的朋友好像挺多。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恋爱了?”
“没事,好了,你进去吧。”
晚文并无八卦的心,她淡定地打开车门:“哥哥再见。”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