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迪手里捏着棒棒糖,背在身后,唤一声:“阿阿。”
乔阿回头,见根哥也走过来,顺带着一块介绍:“这是我叔叔。”随即又对贺薄文:“这是我的朋友。”
连同根哥那两个朋友都跟着齐齐一起叫人:“叔叔好。”
贺薄文点了下头:“早点回家。”
小迪是见过贺薄文的,只不过是在两年前。那天狂风暴雨,他开车来学校接乔阿,着一身素色,黑伞撑在头顶,跟个韩剧男主角似的。
两年不见,这个老男人怎么还是一点没变。
乔阿拉开车门,对身后几人道:“那我就先走了。”
小迪:“拜拜,叔叔再见。。”
根哥:“明天见啊,叔叔再见。”
车内一阵诡异的寂静,贺薄文披了件深灰色外套,里面是米色毛衣,很休闲的打扮。他一言不发,身旁的书籍也没再被翻开,就这么干坐着看窗外。
乔阿忽然抱住他的小臂:“小文叔,想什么呢?”
贺薄文看过来:“想今晚吃什么。”
乔阿笑笑:“我还以为你在想刚才那个男生。”
贺薄文晃晃胳膊:“松手。”
乔阿放开他,挪到车门边贴着车窗坐,嘟囔句:“臭毛病。”
贺薄文接着问:“普通朋友?”
乔阿拖着声道:“不然呢?”
他没再追问。
乔阿按下车窗透个气儿,半瘫下去,百无聊赖地晃晃脚:“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突然回来了,回家了没有?爷爷奶奶知道吗?你怎么找到我的?”
贺薄文被她这一连串问题问得一个也不想回答,敷衍地“嗯”了一声。
“这次回来待多久?”
“很久。”
“很久是多久?”
“暂时不离开。”
乔阿盯着他。
贺薄文眉梢不经意地微挑一下:“怎么?我变了很多?”
乔阿弓腰,胳膊肘抵腿,手撑脸,眼睛一眨不眨死盯他:“小文叔,我可想死你了,天天想夜夜想。”
贺薄文似乎是没睡好,眼下有些深,拿起书继续看:“少拍马屁。”
乔阿“嘁”一声,刚要扭过脸去,余光瞥到贺薄文一直被外套遮住的左手,这会抬起来,搁在大腿上,缠了绷带。
她冷不丁笑了,幸灾乐祸地挨近些瞧他的胳膊:“小文叔,你残了呀!”说着就要上手。
贺薄文挡住她摸过来的爪子:“别乱动。”
“怎么弄得?车祸?摔了?总不会是打架吧?”
“摔得。”
“严重吗?”
“凑合。”
前头的司机忽然“噗呲”一声。
乔阿看过去,没见着脸,身体前倾趴到驾驶座,这下看清了,是个面容清秀的小青年,估摸二十七八。
未待她问,贺薄文先开了口:“叫李叔叔。”
“嗬。”乔阿瘫回来,抱臂躺着,故意唤声,“哥哥,你好。”
“你好。”小李笑着看后视镜,“老贺,你这小侄女真逗。”
“我可不是他侄女,少占我便宜。”
贺薄文语气平平:“嗯,你是小祖宗。”
……
贺薄文的归来并未迎得一家人的盛情欢庆,大家还是往常的样子,一张桌子,几道简单家常菜。
依旧是沉默的晚餐,从头至尾,只有贺岳然的一句:“多吃点。”
今天饭后有小甜点,乔阿坐在一边默默吃,几位长辈在谈生活与工作上的事。
突然,吴美香对晚文说:“控制食量。”
晚文也许是听走神了,稍不注意多吃一块小蛋糕。手中勺子杵在嘴边,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直到吴美香下达指令:“吃下吧,以后注意。”
晚文这才缓缓下咽。
贺薄文说:“小孩子,多吃两块也没事。”
“两块没事,三块没事,每天都多几块就有事了。”吴美香吩咐阿姨:“老张,麻烦倒杯温开水来。”
远处有回应:“来了。”
吴美香继续道:“自小就要培养自制力,嘴都管不住还能做成功什么事情,虽然年纪小代谢快,但不节制只会……”
又开始了。
脑瓜子嗡嗡的。
乔阿抬眼想看贺薄文此刻的表情,两人碰巧目光对上,他轻提唇角,转移了视线,对吴美香说:“房间让老张收拾好了吗?”
“打扫过,床件也给你准备一套新的,清洗暴晒过。”
乔阿一听这茬,赶紧接上问:“小文叔要住这里?”
贺薄文说:“住几天,那边要打扫下,通通风。”
吴美香接上说:“你这手臂伤了不方便,不如就先住这,找新阿姨对你的生活习惯都不了解,老张还好些。”
贺薄文:“没事,不用你操心。”
乔阿又抓住机会:“要不我跟小文叔过去住,还能照顾他。”
吴美香当即否决:“你哪会照顾人,而且你学习任务重,没有时间。在这边方便和晚文一起学习、补课,你就安心在这住,其他的等高考完再说吧。”
乔阿压下一口气:“……噢。”
贺薄文明白她的心思,不禁笑了起来。
乔阿盯着他,趁别人不注意,大翻个白眼。她吃下最后一口蛋糕,擦擦嘴,安静坐在边上,一肚子气没处撒。
吴美香又与贺薄文开启“健□□活”对话模式,贺岳然放下报纸,也参与进来。
乔阿一点也不想听他们的无聊对话,盯着面前的茶几走起神来。
墙柜上的摆钟滴滴答答吵了许久……
“阿礼。”
“阿礼。”吴美香连叫她三声,“乔阿。”
乔阿抬头,闻声望去:“嗯?”
贺薄文悠闲地背靠沙发坐着,表情松弛:“叫你呢。”
吴美香说:“不早了,和晚文上去学习吧。”
乔阿:“好。”
晚文先起身,恭恭敬敬道:“那我就先上楼了,爸爸妈妈哥哥晚安。”
难得贺薄文回来,就不能放她一马吗?乔阿不想多嘴,毕竟自己是个外人。她跟在晚文后面,刚迈上楼梯,就听到吴美香问贺薄文情感方面的事情。
她一句也不想多听,快步越过晚文上楼。关上门,躺在床上发呆。
作业总是很多,可她一点也不想写。盯着顶上的吊灯走神。不一会儿,起身到窗口吹吹风。
她趴在窗栏上往远看、往下看。
啊……这日子,真是让人活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