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把人幼体化了。
正午,烈日炎炎,知了声不歇。
茶室内,巫娣与明显缩水不止一倍的药研藤四郎各执一端,沉默相望,一切都在不言中。
“抱歉。”
“…没控制住。”
药研:“……”
其实他早有预料。
毕竟昨日这位小主君刚中暑昏死在地里,再加上连续多日的操劳,身体极度亚健康的当下,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像能控制好自己的样子。
怨不得谁,要怪就怪他没能抽到只好签,被那些个‘情同手足’的同僚大义献身,做了第一只小白鼠。
“我要去地里。”
“……”
这是位让人不省心的小主君。
药研:“你需要休息。”
“看两眼就回来。”
可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然后扭头就昏死在地里的!要不是被偶然路过田地的刀剑捡回来,他们本丸就险些成为让主君晒成人干的第一丸!!
这位小主君似乎总对自己的体能有所误解。
药研垂眸瞥了眼自己略显肉嘟的手,眼角抽了抽,收回视线硬着头皮继续劝:“眼下太阳毒辣,至少等到日落,而且方才当番的刀剑传来消息,时政的人似乎马上就会到这边了。”
少年走向室外的脚步一顿,神情似乎有些踌躇,可没等药研藤四郎稍稍安心,少年再次迈开坚定的脚步,说道:“我只看两眼,时政的人如果提前到了就让他们在茶室等着。”
说罢,便不容任何人拒绝快步离开了茶室,独留药研藤四郎如雕像一般僵坐在原地。
药研:“……”
很好,劝说失败,他白幼体化了。
早就说他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情,这位小主君是吃软不吃硬,像他这种性格即便被幼体化也做不出黏人的姿态,更不要提以萌侍君了!
可也不能如此放任自家主君不管,药研咬咬牙站起身,冲出茶室跑去找鹤丸国永。
艳阳高照,树叶也被晒得几分打蔫。
偌大的田地里,此刻正并排蹲着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伸出食指弹了弹手边一颗脱水蔫巴的蔬菜叶,鹤丸国永百无聊赖地用两只手抵住双颊,小脸蛋顿时肉乎乎地堆起了起来,显得格外软嫩好戳。
“我说主君,你还打算要在太阳下烤多久啊。”
身旁人依旧埋头专心侍弄手里的烂叶子,脸颊已经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话,鹤丸国永见状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对方的衣摆。
“主君。”
倒是理理他啊,他还没有这堆烂叶子好看不成。
“怎么了?”
鹤丸国永笑道:“主君,我们去玩水吧,这地里种的菜都成这样了,无法用灵力供养的土地连普通田地都不及,再侍弄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嘛。”
毫无湿润度可言的土壤,与付出的人工心血完全不成正比,这是一片凭借勤劳努力也无法改善丝毫的田地。
一块被时政随意丢给边缘小人物的荒田。
巫娣转回身,头也未抬:“你去吧,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
鹤丸国永不以为然,低头瞅了瞅自己耷拉在地里被泥土蹭脏了的衣摆,又回头瞥了瞥藏在远处树荫下的药研藤四郎。
后者逮到机会疯狂向他使眼色。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他都‘忍痛’自撞枪口被迫幼体化了,‘损失’这么大,还能不让主君全头须尾地回去?
鹤丸国永骄矜地在心底轻哼了一声,又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角,试图将其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主君困不困?”
“主君,我们回房睡午觉觉吧。”
某人果断遗忘药研交代给他的任务,暗戳戳地捧脸引诱。
不排斥幼体化是有原因的,谁让他家性子一贯冷淡的主君唯独只在他们幼体化形态时还能有那么一丝亲近的意味。
本丸的刀剑个个偶像包袱重得要命,虽说随便拎出来一振就是个‘上了岁数’的祖宗辈,但到底不过是盛放灵力的容器,尽管鹤丸国永不在意,但难免旁人会有些不自在。
可先不管旁人,鹤丸国永混得倒是风生水起,仗着幼体化的萌态与付丧神本就精致的容貌,在他家小主君这边屡试不爽。
但此刻巫娣显然是没有那个心情,再一次发现自己倾注精力与心血照看的蔬菜都以失败告终,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的他扔下手里为数不多还能看得过去的蔬菜叶,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旁的一小只说道:
“把烛台切叫来。”
鹤丸国永蹲在旁边捧着小脸,闻言若有所思地望着巫娣的侧脸,眨了眨他那双浅金色的漂亮眼眸。
这是生气了?
真难得。
“主君确定他敢过来?”鹤丸国永故意踩着某人动怒的边缘试探,“今日抽近侍签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跑的。”
众人都知晓今日自家主君的状态很糟糕,谁都不敢轻易试验。
而事实证明,大家的担心都是对的。瞧鹤丸才在主君身边待几分钟就被幼体化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主君的控制力貌似的确有些不太妙。
鹤丸国永收敛起闲散心思,神色认真道:“身体不舒服?不然今天先让时政的人先回去?”
巫娣摇了摇头:“没事,睡的时间有点少脑子不清醒罢了。”
“叫药研过来吧。”他换了一个人。
瞧见了少年眼下的乌青,这回鹤丸国永没再说什么,乖乖地跑去把药研藤四郎叫了过来后,他立在了旁边。
巫娣:“时政的人到了?”
药研:“来了,这会儿应该刚进正门朝接待茶室那边走。”
“几个人?”
“两人一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