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景推开一条门缝,只有玄关亮着一盏昏黄壁灯,客厅里漆黑一片。
她食指压在嘴唇上,对着箱子嘘了一声,先把它推了进去。
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今天还直到半夜才回家,还带回了一口。
季初景蹑手蹑脚地钻进来,屏住呼吸,正要轻轻关上门。
啪——
灯亮了。
“做贼呢你?”季隶慢悠悠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倚在冰箱门上笑她。
季初景被吓了一跳,一手还挂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提着高跟鞋,柳眉倒竖。
她刻意压低声音:“你小点声,别把妈吵醒!”
季隶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就不。”
然后食指扣在拉环上,“砰”地一声打开了拉环。
季初景惊恐地看了一眼卧室门,瞪了他一眼,抱起箱子就要跑进卧室。
“爸妈没在这儿,骗你的。”
季隶晃着手里的啤酒罐子、懒散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指着她手里的箱子:“你这是去废品回收公司应聘去了?”
季初景白了他一眼:“爸妈呢?”
季隶:“我那儿呢,这边儿老太太们天天广场舞,她睡不踏实。”
季初景“哦”了一声,把箱子慢慢放在地上。
季隶笑了声:“十二点半才回家,公司业务这么忙啊?”
季初景停下动作,认真对他说:“季隶,哪天你也得折你这张嘴上。”
她翻开箱子,从抱出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看着快成年了。
“季初景你疯了,你怎么什么都往家里捡!”
季隶想退后不行,只能紧紧贴在沙发里。
季初景坏笑,揉着狗头说:“季小卷,咱们到家了。快去舅舅亲亲,不然舅舅生气要把咱们赶出去了。”
季隶在转瞬间就挪到他卧室门口,僵着一张脸,身体紧绷:“早点休息,爸妈明天一早就过来。”
说完闪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还治不了你了。”
季初景抱起季小卷回房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她刚瘫在懒人沙发上,季小卷就从它的窝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蹭到她脚边试探,见她没有不耐烦,才卧下。
季初景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把季小卷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她才明显感到季小卷不再颤抖。
季初景一下一下地抚着它的背,安抚它的情绪。
“怎么和他小时候一样,可怜兮兮的。”
季初景磨蹭它的动作顿住,把它举到眼前:“你可别跟他一样!小没良心!”
晚上他们去敲宠物医院的门,说敲还是太温柔了,几乎赶得上砸了。
郁霄打了三个电话,那位周医生才姗姗来迟。
周医生骂骂咧咧地过来开门,看见冷冰冰的郁霄手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仔细看了看:“还是只纯种的。”
他去开门锁,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真不是来砸场子的?这狗你们打算养了啊?”
郁霄觑他一眼:“嗯,办卡。”
周医生眉开眼笑,热情地招呼他们进门,还叫来护士加班。
好在小狗很健康,只是脏了点。
宠物医院是高级的私人医院,周医生还安排了给小狗洗澡。
周医生递给郁霄一杯咖啡:“上学那会儿大家公认叫你冷面阎王,今天怎么开始下凡关爱众生了。这哪儿捡的?”
郁霄接过纸杯:“怡和公园。”
周医生看着那边眯起眼睛,嘿嘿一笑:“我说的是人。”
郁霄面无表情:“张家在南城新开的宠物医院,服务周到,话少。”
周医生结果咖啡刚要往嘴里送,差点儿呛到,讪笑两声。
郁霄噎人,还是一噎一个准。
“别啊,您可是敝院大客户,况且财务都在赶来的路上了,你不能让人家小姑娘白跑是不是。爱心也分给我们点。”
护士正在教季初景给小狗洗澡:“它性格真好,起名字了吗?”
季初景摇头:“还不确定是不是走丢的。问了附近的人,也没听说看见过寻狗启事。”
护士惊讶:“看它脖子上有狗链和牵引绳的痕迹,你们捡到的时候又没戴着,八成是丢了不养了。”
护士猜的和郁霄猜到的差不多,季初景叹了口气:“狗子也没生病,为什么丢了啊?”
护士摇头:“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随便遗弃,小动物被丢也不奇怪。”
两人说话间,郁霄和周医生走了过来。
郁霄看着小狗,问季初景:“以后都来这家有问题吗?”
季初景一愣:“这里离我家倒是不远,就是……”
她记得这是高级私人宠物医院,也太贵了吧。
周医生不仅是位好医生,还是个优秀的商人,当然能看出她的顾虑,马上挤过来笑道:“郁总是这里的老主顾,又办了高级会员,卡里的金额足够小狗一年的花销了。”
季初景惊讶地看着败家子儿郁霄:“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走丢的。”
郁霄看着狗子:“他跑不了。”
周医生脸上闪着奸商的笑:“放心吧,实在不行可以让别人来。或者我朋友还有比熊,生小狗也可以送你们一只的。”
周医生的“营销手段”让季初景觉得,恐怕能和他较量的恐怕也只有季隶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郁霄和周医生走后,护士才敢悄悄问季初景:“刚才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季初景想起两人现在复杂的关系,扯扯唇角,没设么笑意:“是我老板。”
护士还一脸可惜:“啊,不好意思啊。你、老板,挺有爱心的哈。”
季初景明显看到护士不相信,没准还会误会她和郁霄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毕竟老板晚上和员工捡狗,还送来宠物医院检查,他们又不是爱心救助站的。
反正也无所谓了。
自己心绪不定,季初景也懒得在乎别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