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玉已经深入肺腑,不能直接取出,只能让它先和内腑脱离,所以要服用一种药。此药什么都好,用过还能滋养身体,使少主的武功更进一步。”
图南咂摸嘴:“我以为到他这个进境,已经没法再进阶了。”
郝医仙:“所以说是好药!只是副作用实在是……过于离奇。”
图南脸色霎时微妙起来:“该不会就是会让男子怀胎吧。什么‘吃了药谁第一个亲,谁就是孩子母亲’那类的?”
他满脸写着“我读书很多你休想骗我”,郝医仙无奈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哪有那么悬?只是这在七个月之内,他的一切体征都会与孕妇相同,腹部会逐渐隆起,那块玉也就自然地从脏器之中脱离。七个月一到就能自然取出,对身体毫无损害!”
图南沉默半晌:“这实在太冒险了。大朝会中断后,少主直接被送到了太医院轮番检查,现在还不知结果如何。”
郝医仙终于把憋在心里多日的话说出来,神色轻松不少,闻言自信道:
“这你放心,老夫在用药上还没输给过谁。就是妇科圣手亲自来看,少主的脉象也是最标准的喜脉!”
图南叹道:“少主这会儿已经被接到郡主府去了,也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磋磨。”
郝医仙:“换了你是那位小郡主,先被诬陷糟蹋良家青年,又被诬陷致人生子,你会如何?”
图南换位想了一想,神色从担忧转为狰狞:
“老娘,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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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后湖水台。
瓷满不仅没有拍死祝景同,甚至还令人在水台上架起了几座屏风,围成一个宽敞的圆形。
每座屏风下都放置了两座宫灯,在傍晚寒色的水面上,两人就如同坐在一只金莲花的中央。
祝景同和瓷满在同一张桌案上对面落座。
后厨送上几道新鲜菜品之后,竟还多呈了一碗猪蹄汤上来。
瓷满恹恹的神色里总算提起了些许兴趣:
“杏仁,这菜本宫喜欢,去给后厨嬷嬷们加些赏钱。”
大丫鬟杏仁翻了个白眼,把小碗汤吧嗒一声放在祝景同身前:“这是给祝绿……给祝司谏补身体的!殿下凑什么热闹?”
瓷满一脸恍然,哦哦两声不再理会,祝景同倒是满面不解:“补身体?”
杏仁看着他慈爱地说道:“下奶。”
祝景同:“……奶,是何物。”
杏仁那神情仿佛是个老祖母,正不错眼珠地看着怀了金孙的儿媳妇:“对身体好,喝吧。”
瓷满呛了口茶:“杏仁,今天不用侍菜,你去安顿太医院的大人们用饭。不用太复杂,就按规制来。”
杏仁:“那殿下可照顾着点祝司谏,别光顾着自己吃!”
瓷满勉强弯起嘴角,做了个“去吧去吧”的动作。
人一走,瓷满就叹了一声:“杏仁姐姐跟了我八年,你一来,她倒向着你了。”
猪蹄汤很香,但下奶二字摆在眼前,祝景同实在咽不下去,只能夹了一筷子小芹菜:
“杏仁姑娘的母亲,就因未婚先孕而死。”
瓷满缓缓放下了筷子:“她的身世,我尚且不知道。”
“臣只是在解释,为何杏仁姑娘会对在下十分关照罢了。”
祝景同眼中映着粼粼的湖光和星点的宫灯,认真地看着她:
“而且杏仁姑娘的来龙去脉,殿下心里其实很清楚。这府上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塞进来的,殿下对他们的来龙去脉都摸得很明白。”
见瓷满不回答,他又补充道:“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黎心夫人死去真相之后,殿下立即就能想到用家里嬷嬷的身份做遮掩。”
瓷满慢慢鼓起两腮与他对视,半晌泄了气,无奈地笑道:
“我家这几个嬷嬷来头都妙得很,这才哪到哪!不过我查是为了自保,你查又是为了什么?”
祝景同仔细地咀嚼着芹菜,咽下去,擦了擦手,注视着瓷满说道:“为了与殿下成婚。”
瓷满呛了口汤。
祝景同递了一块叠得板板正正的素色帕子给她:“菜花巷中做戏,怀有这个孩子,都是为了和你成婚。”
那帕子十分柔软,触手生凉,瓷满隐约觉得这手感有些熟悉,却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就为了把我留在京城?为了给先太子复仇,你竟然这么舍得下本……”
“殿下小心!”
她话未说完,岸上的金烨突然一声暴喝!但是距离太远,他已经来不及越过整个后湖救驾——
只见后花园最高的一处小楼上,一个黑衣蒙面飞身而下,手中寒芒乍现,直直指向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