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掌门闻言慌忙赶了过来,路上大概是已然听得弟子禀报前因后果,一到这就赔着笑把那帮闹事弟子收拾了。
他亲手把我的月例还给我,又满脸笑容地请我回暖阁,忙前忙后地嘘寒问暖一番,闹得整个长平上下皆知。最后连落月雪都被惊动,纡尊降贵地过来与我说对不起。
我微微躬身低头,恭敬与她客气一番。最后落月雪看了看楚昭临脸色,才笑着拉过我的手,亲昵热切地拍了拍,匆匆走了。
剩下一地金银珠宝,还有我和楚昭临。
我不说话,就那样站着。而楚昭临望我半晌,气得微微发抖,一把把我拉了出去,用力抱在怀里。
“什么时候搬出来的?”他咬着牙问。
而我反问:“仙尊难道不知?”
“我当然不知!”楚昭临却怒了,“我被南宫玉纠缠了这些时日!他一见我就出手,我们连好好坐下来谈话都不能!”
“他从来都只会添乱,”楚昭临冷笑一声,“果然我一回来,大师兄就人影都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是长平掌门和落月雪自作聪明,竟敢擅自动我的人!”
楚昭临勃然大怒,气息起伏间有些滞涩,仿佛还受了点伤。
我却只是不答,楚昭临见状来捏住我的下巴,强行要我和他对视。
他凝视着我,半晌喃喃道:“瘦了。”
“又被欺负,是不是?”
“我就走了这么两天,你又被欺负,是不是?!”
楚昭临愤怒笑着,忽然凑近捧着我的脸抬起,低下头贴上我的额头。
这是一个太过亲密和抚慰的姿势,我不自在地要退开,楚昭临却颤抖着笑道:
“我不放手,不放手……我就是不放手!”
“我一放手你就要死了!大师兄!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大能剑修——你需要被照顾!”
“……不需要你提醒我,我已不是当年。”我声音也微微颤抖着,微笑道,“但你未免太小看我,没有你我也能活着。”
我说着便要走,楚昭临却死死拉着我。握终于忍不住发火,笑道:“仙尊,大阵只剩几天就要开启,一切严阵以待只为魔将风息……您却还有闲心与我在这拉拉扯扯么?”
楚昭临执着不语,半晌道:“大师兄是不是忘了?我早说过,保护好你不被青墨河弄走,就已经是大为胜利。”
“仙尊不要开玩笑了,青墨河堂堂妖主,真就为我这么上心?”我随口说着,见楚昭临还是神色冷然,只好发誓道,“我发誓不会去见青墨河,更不会乱走,就待在藏书阁阁楼里。如此仙尊放心了?请回吧。”
“请回吧!”我冷淡地说着,楚昭临见我神色,却怒道:
“大师兄,你就这么折磨自己?折磨我?”
“无论怎样我都是不会放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怒声说着,见我微微一颤,又一下子软了声音。
“跟我回去,跟我回去,”他絮絮低语地哄着我,“大师兄,你跟我回去,我求你。”
最终我也没有回去,但是楚昭临却住了过来。
藏书阁为此忙得翻天覆地,最后给他连夜收拾了整个二层三层,才诚惶诚恐地请他住下。
落月雪对此不予置评。底下弟子们倒是乐于八卦,但是局势一点点紧迫,倒也不再有时间玩乐。
所以最后徐长老再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
整个藏书阁都被霸占了,除了进出忙碌的弟子,并无一个来看书的人。我的阁楼更是完全变了模样,地上被铺了柔软的地毯,冬暖夏凉,破旧的家具都被重新加固上漆,尖锐的四角被软牛皮包裹圆润。
柜子里的粗糙草药被整齐摆在一边,中间放了许多白玉翡翠的瓷瓶。随处可见温养经脉的法器,甚至窗台边还放了一大筐上品灵石,楚昭临告诉我我若是不拿,第二日他就全部毁掉,并且罚侍奉弟子五十鞭子。
我与他争辩无效,只好每日拿走几颗。侍奉弟子因此满怀感激地送我许多小玩意,如此一来我更加不好罔顾他的性命。
楚昭临的小把戏属实磨人。更不要说他本人虽然忙于大阵很少回来,藏书阁却被他布满了阵法,无关人等谁也别想进来;而我一旦踏出藏书阁,楚昭临又必然通过鸿雁察觉,立时飞速赶来我身边。
我像一个娇贵的囚犯,被他牢牢看守着。尤其他一旦回来必来见我,一直敲门到我开为止,然后把我按在墙上,一直唤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