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悄声问简觅夏,到底怎么回事。简觅夏说没有生张约翰的气,只是觉得路温纶挺烦的。唐钰说,路温纶就这样,不会说话,其实人挺好的。
“没什么。”简觅夏说,两个人没再讨论。
中午,简觅夏听见班里人议论语文课代表杨悦和张约翰。放学的时候,杨悦和张约翰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同学们都笑话杨悦,杨悦气不过,哭着跑出教室。
简觅夏这才知道,从星期一大课间开始,全班就在传杨悦喜欢张约翰。
简觅夏和唐钰说:“是不是有点不好……”
路温纶一整天没和简觅夏说话,呵呵笑两声,拎起书包和男孩们去打篮球了。
唐钰说:“你就别惹他了。是杨悦自己说的,敢做就敢承认啊。”
“可是,喜欢一个人……”
“你有喜欢的人吗?”
简觅夏被唐钰问住了,唐钰说,“喜欢一个人却这么搞他,好意思嘛。”
非要说的话,得回溯到小学。
简觅夏和青梅竹马的男孩同班,总在后边哥哥、哥哥地喊。再大些,简觅夏因为老师一个作业,把相集带去学校,她和哥哥在海上乐园玩的照片被同学们看见了,还有在什么山水里划竹筏的照片,她因为落水,裙子打湿了,穿了哥哥的体恤。刚懂得什么叫“耍朋友”的年纪,孩子们笑他们在耍朋友,从此哥哥有事没事就欺负她。
“喜欢”好似火柴划出的光亮,很快熄灭。等到中学,哥哥说欺负她其实是因为喜欢她的时候,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而简觅夏尚不知恋爱为何物。
如同这些错过的瞬息,简觅夏错过了把言情小说中的从一而终、矢志不渝进行实践的节点,一门心思投入了同人文学。
蔷薇色啊,女孩和男孩的爱恋黯然失色。即使仍有闪光的时刻,也是“我唯一喜欢的BG”,譬如《学生会长是女仆》。
作为女孩喜欢一个现实中的男孩,隐约是令人不齿的。
*
简觅夏没空干涉杨悦和张约翰的纠葛,数学测试的试卷第二天下午上课便发下来了。满分150,上130的有五个人,只有一个不及格。
虽然是平行班,但整体水准比简觅夏想象中厉害。简觅夏108,排不知第几挡,可以说和她期望的名词差很多。
最让人意外的是,第一名是路温纶,145分,扣5分是因为答题太潦草,“8”写成了“5”,老师让他长记性,点名批评。
不过这种批评无异于褒奖,老师戏谑,总算还知道是考试,写了解题步骤。全班哄笑,只有考差的同学笑不出来。
上次简觅夏看见路温纶的习题册,还以为他抄的答案。想必全班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这么写作业。
这节课点评考卷,下课后老师悄声让简觅夏去办公室。
数学老师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子,两幅眼镜交替戴,他慢条斯理地问简觅夏,上课有没有听不懂的,或者教学强度、节奏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这些话数学老师之前问过,简觅夏当时答得很干脆,现在拿着考卷,有点无地自容。
“老师看过你之前的成绩,语文、英语都很好,数学弱一点,但也算不错的。来新学校肯定有个适应过程,平时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问老师、问同学。”
“嗯……”
老师一看简觅夏表情就知道这孩子想什么,宽慰道:“一次测试,没事的,马上期中考,好好准备。”
最后嘱咐,路温纶就坐她后边,多向他请教,他还是很乐意帮同学的。
简觅夏想,他都懒得讲解,借别人作业给她抄了。但当着老师面,简觅夏自然应下了。
第二节体育课过后,同学们从操场回来,简觅夏站在座椅过道旁喝水,男孩们一阵风似的进来。她避之不及,路温纶撞过来,水泼在了他身上。
简觅夏瞠目结舌,“对不起……”
“没事儿。”路温纶撇唇角,一点不见外地从唐钰抽屉里摸出抽纸,擦了擦汗,根本没管衣服打湿的地方。
很快上课了,简觅夏感觉路温纶踢她凳子,她拿胳膊肘撞了下他课桌。
路温纶消停了。
简觅夏用荧光笔在地理书上做笔记,忽然一个纸团扔到课本上。
歪歪扭扭的字,“别生气了”。
简觅夏写了个“哦”,扔回去。
路温纶不满地“啧”了声,简觅夏瞧见唐钰跟他使眼色,明白过来是唐钰撺掇他来道歉的。
纸团再次扔过来时,简觅夏直接放进了笔袋里。
哪想到路温纶左边的同桌,杨悦说:“警告你们,再搞小动作……”
“你告呗。”路温纶不顾正在上课,声音不高不低。
老师从黑板前转过来,“做什么呢?”?杨悦没说话,路温纶反倒替她说,“杨悦说我影响她学习,不想和我做同桌了。”
同学们都笑,还有人吹口哨。
老师拍了拍讲台,问:“杨悦,怎么一回事儿?”?杨悦嗫嚅片刻,说:“路温纶和简觅夏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