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桃心里突得一跳，反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小孩儿。”陆燃像故意逗她一样，强调了一遍：“只知道追星的小傻子。”

“……”

虞桃有些无语，又有些郁闷：“都说了，是我朋友喜欢的明星，我没追星。”

陆燃没再惹她，目光一转，落在旁边的林葡身上。

林葡向来怕生，陆燃这一眼扫过来跟夹着刀似的，吓不着虞桃，倒是真的把林葡吓着了。她低着头，往虞桃身后藏了藏。

虞桃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咳一声，“老大，这位是……”

“林小姐。”

意料之外的回答。

虞桃微愕：“你们认识吗？”

“当然不。”陆燃挑起唇，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去别人家做客，总要提前做些功课。”

“……”

正僵持着，从右手走廊拐角处的楼梯口，走上来个男人。

虞桃只扫了一眼，没多看，只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刚才路过一楼的小花园时见过的侧影。

男人停在停在露台一步开外的位置，眉宇温和地冲陆燃和虞桃微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随后，在躲在虞桃身后边瑟缩着的林葡跟前蹲下身，同她视线齐平，比着手语。

【林先生在找你。】

【可是我的朋友还在这里……】

男人弯起唇，慢慢比着手语：【不如先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待会儿再来和朋友一起玩，好吗？】

林葡低下眼，抿着唇点了点头。

随即回头看向虞桃，后者冲她笑了笑：“去吧，我过会儿就去找你。”

等林葡走后，虞桃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下楼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燃看着小姑娘心事重重的模样，心觉好笑，“小桃子，想什么呢？人不大，一天到晚心事倒不少。”

“没什么，就是在想刚才那个人。”

陆燃不甚在意，从桌上的编织篮里捏了块糕点：“那位应该是林家给那小孩儿请的老师吧，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虞桃摇了摇头。

自打林葡幼年出了意外失声后，她也陆陆续续学了几年手语，和林葡对话时，却依然保留着她说，林葡比手语的相处模式。这种模式下，林葡自然跟不上她转变话题的速度。

所以久而久之，逐渐演变成了她说得更多，林葡只是安安静静听着的习惯。

连她都是如此，更别说这么多年来林家请过的大大小小数十位家教了。

而这位，大约就是前不久听周阿姨提起过的新的老师。

看起来像是很有耐心，林葡在他跟前，似乎也多了些表达欲。

虞桃心里浮现起些内疚感来，耷拉着脑袋，活脱脱像只被训了的小狗狗。

一块点心下肚，陆燃皱着眉：“真够噎的。”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走到虞桃跟前，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拉了起来：“别鼓着个脸了，像只鸭嘴兽。屋里闷得人心烦，走吧，出去转转。”

“去哪？”虞桃慌乱地压着翘起来的发丝，眉心总算舒展了些。

“林家后院。”陆燃松开手，顺手从路过的侍从托盘里拿了杯酒，毫无优雅可言地、像喝碳酸饮料一样一饮而尽，“来的时候看见个好玩的，带你看看。”

“哦……”虞桃边下楼梯，对着一边悬在墙上的玻璃框整理乱飘的头发。

想了想，后知后觉地瞪直了眼：“脸鼓和鸭嘴兽有什么关系啊？”

“……”

“反应这么慢，你小心体测不及格。”

“……”

-

林宅的后花园里有一座和前院小花园一样的葡萄藤架，周围铺着一圈蔷薇棘丛，恰到好处地绕成了一座小水潭的形状。

中间摆着喷泉和长椅，是许多公园都达不到的艺术水准。

日光正浓，陆燃走在前边，沿着鹅卵石路走到蔷薇丛跟前。

也不怕刺手，直接扒开朝里看去。

叶丛深处，趴着一只黑漆漆的卷毛小狗，脏兮兮的，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小黑狗看见陆燃，微弱地叫了两声，压低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

陆燃低低笑了声，勾着手指挠了挠小黑狗的下巴。

“没想到林家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虞桃小时候自己跑到巷子里买糖葫芦，被一只大黄狗追了两条街。阴影伴随多年，她不太敢靠近，只蹲下来，轻声问：“它叫什么名字？”

“我也是刚看见的。”想了想，陆燃随意地说：“叫小柚子吧。”

“啊？”虞桃愣住了：“这也太随便了……”

话音落，陆燃回过头，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更愉悦了些，眼睛弯起，盛满日光。

声音前所未有的慈爱，唤着小狗：“小柚子。”

“……”

怎么觉得怪怪的？

虞桃纳闷，越想越不对劲。

半晌，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

他给一只狗起个跟自己差不多的昵称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