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会让人约刘赋扬出来,你趁机去一趟刘府,见一见刘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赵翊突然道。
顾笙猛地张开眼,看着这张与记忆力一模一样的脸,她的心里极为不自在,掩饰性的讽刺道:“怎么?我得罪了你的上官,所以要我去磕头赔罪?”
赵翊英直的眉心霍然一紧,沉声道:“你都聪明的能看懂我的手势,怎么现在想不明白了?”
顾笙终于忍不了的发泄道:“是,我当时是看懂你的手势,但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我有多害怕?我怕理解错误给你带来麻烦。”
“你说我现在为何想不明白?我能想明白什么?整件事我都在云里雾里,两眼摸黑。这扬州城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能得罪谁要巴结?”
“盐税一案你查到了哪里?接下来该怎么做?你的计划是什么?你统统不告诉我。你以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猜到吗?”
赵翊漆黑的眸子渐渐幽深似是藏了无尽的心事。
顾笙将心理的质问全部问出来后,整个人都畅快了。
她不求赵翊能够回答她,也做好了被他嘲笑不自量力的准备,可对上他幽暗的双眼,她舒坦的心当即又塞住了。
她倏地自嘲一笑:“我又僭越了。”笑中带了苦涩,垂下脑袋叹出一口郁气继续道:“卑职会服从大人的安排,明日去刘府赔礼道歉。”
赵翊落在顾笙发顶的目光陡然满是复杂,当听到她说‘我怕理解错误给你带来麻烦’那一刻,心有一瞬间的触动。
当时那样的处境,她竟然只想到了他,而没想到她得罪那些人后他若是保不住她该怎么办?
心在一点一点的缩紧,竟是有些泛疼。
“我不是让你去刘府道歉。”
温和的话语一出,顾笙猛然抬头,茫然的看向他。
“刘赋扬不顾刘夫人的跪地祈求,将嫡女送给我,刘夫人对刘赋扬恨之入骨。”赵翊道。
“那又怎样?难道刘夫人还能检举刘赋扬不成?别忘了,在女人的心里,男人就是天,孩子就是宝,哪怕男人做尽恶事,女人都会为了孩子不去戳破这个天!”
涉及到公事,顾笙总是能很快调解心情投入到工作中。
赵翊很欣赏她的这一点,便又柔了几分态度,可惜他就算柔上十分态度依然让人觉得舒冷淡漠。
“你..说的女人里肯定不包括你自己。”赵翊唇角柔和隐隐有一丝笑意。
顾笙冷笑一声:“女人把男人当做天,那是傻子。天那么高远不可及,所以啊,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话落,顾笙顿觉自己可笑,和他一个封建社会的古人说这些,不就等于挑衅他们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
赵翊眉头紧皱,牢牢的盯着她,“所以,你才把自己活成了男人一样,甚至不相信任何人?”
顾笙一滞,眼里的光急速退去,迅速爬满恨意:“我最亲的人为了得到权势,将我卖给了权贵,致使我顾家满门冤死,你告诉我,我该相信谁?”
猩红的眼底凝聚出水珠,折射她泼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