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从户政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各自多了一张纸。
这次又大出常锦礼意料之外了,她隐约记得她母亲的结婚证是一本黑白证件的,但是此时的鹏城,结婚证就像幼儿园的奖状那般。
只结婚证三个大红字作为抬头,底下则是两面五星红旗和许多繁花作为底部,中间倒是挺正规的一段文字叙述:双方自愿结婚,绝不无故离婚。
她很自然挽上任顾的臂弯,扬了扬手里的纸,“你说这轻飘飘的,哪天丢了都找不出来。”
任顾见她今日的长发没有扎起,柔顺的披在肩后,十分好看,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常锦礼将手搭上他的手背,“给我,我藏着。”
“那不行,万一我要拿去离婚,你不给我呢?”
“没有万一,我这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常锦礼:“……”
任顾住的地方是一个红砖筒子楼,就在军区外围附近,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十来平米的小单间,走廊尽头是公用的卫生间。
能住上这种房子的还是能让当下人羡慕的,这栋筒子楼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基本都是部队的亲属在住着,是国家分配的福利房。
走廊上搭满了大大小小的衣服,有些脸盆就这样放在门口,常锦礼经过的时候还得跨过去。任顾住的位置在边上,是两间小单间打通的。
一进门就发现是两房一厅的构造,窗帘是竹叶的青绿色,阳光正透过窗帘撒进客厅来。客厅里有几个大木书柜,上面密密麻麻塞满了书籍。中间的柜子上放着一台小电视,旁边还有一个收音机。
另外半边,想来是任念住的。
而任顾这头,竟还摆着一套软沙发,在这个年代,这算是高档物品了。
任顾见常锦礼的目光落在那具沙发上,轻声说,“那是爸妈托人从国外换回来的,他们手里的外汇券也用不上,国家都很照顾,有专人负责他们吃喝用度的。”
常锦礼点点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式机械钟,还有贴着一张宝安县城的地图,上面还用笔画了好多线条。任顾走过来,轻轻捂上了她的双眼,指尖在炎热的夏日,竟有些冰凉。
“抱歉,这个我漏收拾好了。”
常锦礼感受着从背脊处散发的热量,还有两人衣裳摩挲的声响,点点头,“好,我不看。”
闭上眼睛的常锦礼,并没有再走动,耳朵里听着任顾扯下墙上用图的声音,然后又听见他停在了自己身前。她睁开双眼,却见他靠得很近,整个人都弯下了腰来,四目与自己相对。
正缓缓靠近时,门口却传来一声责骂声,“你瞧你爸爸多优秀,怎么到你这,干啥啥不行呢?天天给老师投诉,我都觉得丢脸!你叔叔阿姨,从小到大都没像你这样。”
随着妇女的埋怨声响起,门口处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任顾一下就又站直了身姿,两人齐齐朝门口望去。
门被打开了,先走进来的是一个有些矮小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印花鲜艳的的确良短袖衬衫,一管列宁裤子,脚上还蹭着一双时髦的厚底鞋。
脸上面容长得有些刻薄,生了些皱纹的脸正端着,她旁边站着一个才到她胸口的小女娃。
一头深褐色的自然卷的长发高高束起,额角部分还有几根小卷发飘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色花边小衣裳,上头还有手工刺绣的叶子形状盘旋着,领子是花瓣形的,衬得她皮肤有些黝黑,一条小小的喇叭裤倒是显得她的腿型很好看。
双眉也很秀气,五官长得很好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灵动,只是被责骂后的她显得有些沉默,一句话都不说,有些拘束地站在门口。
双手紧紧抠着她的双肩背包上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