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乐将目光凝在那对狐耳上,试探性地道:“晏离阙?”
少年从屏风后走出来,黑发如瀑,垂落至腰际。外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可以看见单薄的白色里衣,衣襟微敞,露出漂亮的锁骨。
云锦乐脸一红,飞快转身:“你快把衣服穿好。”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有些羞恼。
晏离阙衣衫不整,她害羞什么?
晏离阙应了声,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衣襟,一面系腰封,一面盯着云锦乐红得滴血的耳垂,唇角微勾。
终于在云锦乐快忍不住催促时,晏离阙道:“好了。”
云锦乐这才转过身来看他,脸上的热度已经退去,唯耳垂留有一点浅粉。
她故作凶狠地道:“以后不许衣衫不整地出来!”
在门外等候但能听见声音的桃溪:“......”
少主方才急着要去找晏离阙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做的。
这就是民间常说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晏离阙的神情变得委屈起来:“少主叫我,我才出来的。”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容貌,此刻发间毛绒绒的狐耳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狐尾也蔫蔫地垂着,让云锦乐无端端有一种自己在欺负良家妇女的错觉。
她底气不足地开口:“就算是我,你也要穿好衣服再出来。”
晏离阙继续委屈。
云锦乐:“......我错了,我不该凶你。”
可恶,被这只傻狐狸拿捏得死死的。
傻狐狸晏离阙一秒立起耳朵,一时没忍住走过来捏了下云锦乐的脸。
“少主说得没错,以后我会注意的。只是少主凶我,会让我很难过。”
脸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感觉很熟悉,很像那日轻薄她的登徒子月银。
云锦乐警觉地后退半步,忽然开口唤道:“月银。”
“嗯?”晏离阙的面上露出很疑惑的神色,问:“月银是谁?”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云锦乐吐出一口气,微笑道:“没事。晏离阙,你可还有血缘关系亲近的族人在世?”
月银与妖君晏离阙的身形一模一样,又都是白发蓝眸,连脸上戴的面具也如出一辙,应是他的直系近亲。
晏离阙的声音低下去:“妖族内乱时,螣蛇族大肆捕杀九尾狐族,父亲母亲拼死护着我逃出来。其他的族人,我并未见过。”
云锦乐觉得自己的心被猝不及防地用针戳了一下。
从现今九尾狐族稀少的数量上,便可看出当时的状况有多惨烈。
她提起他的伤心事了。
云锦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晏离阙,想了想,将谢泽舟送的小兔子拿出来。
她的手在小兔子的尾巴上一按,稚嫩的童声立时传了出来:“平安喜乐~平安喜乐~”
晏离阙不解:“这是?”
“这是谢泽舟新研发出的机关兔,送给你。”云锦乐将小兔子递给晏离阙:“你试着按一下它的尾巴。”
她希望这只小兔子,能让晏离阙开心。
晏离阙接过兔子,在尾巴上一按。
兔子上微光一闪,红眼睛变成了爱心状,欢快的童声传出来:“白头偕老~白头偕——”
云锦乐把兔子抢过来“啪嗒”一声按在尾巴上,黑着一张脸:“这只兔子坏了,我先拿去修,过几日再给你。”
谢泽舟到底做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晏离阙有些可惜地看着那只兔子,没有拒绝:“好。”
这只兔子不错,眼光很好。
云锦乐收好兔子,拉了两张凳子面对面放着,自己坐了其中一张,示意晏离阙坐另一张。
坐好后,她严肃地问:“晏离阙,那日在岛上,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晏离阙早有准备,从善如流地答:“因为腾蛇之毒,我意外觉醒血脉,故而出现那日的状况。”
觉醒血脉?
尾巴流血,是觉醒血脉的代价?
云锦乐将信将疑:“可是我翻阅过典籍,九尾狐族觉醒血脉时,无人如你一般。”
晏离阙笑了一下。
还真不好糊弄。
他道:“少主忘了吗?我身上有压制血脉之力的封印。强行觉醒血脉,封印反弹,自然如此。”
他该感谢云闲庭,没把他身上封印早已破除的事告诉锦乐。
云锦乐心中已经信了他的话,担忧地道:“这症状以后还会出现吗?”
晏离阙沉思片刻,没把话说死:“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