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姑娘脸上瞬间没了刚刚那般生动的神情,神情恹恹就好似霜打的茄子一样,莫名的,燕裴就很不喜她这样。
“会的,纪瑾年医术高明,有他在你一定能恢复记忆,那时我会帮你找到家人。”
其实枝枝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这些日子纪瑾年日日都来给她把脉,她知道他是来医治她的,她也私下偷偷尝试过,但不管她怎么尝试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原本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但许是因为今日是她生辰,又或者是因为燕裴今日又救了她,她突然就很想听听燕裴的回答,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接受。
眼下听他这般保证,心里就像是久经风雪的大树突然冒出了绿芽,看到了春天与希望。
“嗯!我相信你!”
——
此时戚府朝北的一处院子灯火通明,气氛低沉。
“怎么回事!”
主屋里,常年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戚怀常难得一脸怒气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他衣裳凌乱,腰带佩戴系得扭扭歪歪不说,中衣领口上隐隐还能看到一抹红印,虽只有半边,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是唇印。
这副样子,显然是刚刚正沉迷在温柔乡中得知出了事都来不及整理就匆匆赶回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不敢说话,戚怀常拿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地上扔:“常三你说!”
被点名的人吓得一激灵,顾不上碎片划破了脸,当即开口:“少爷,这件事真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个小娘子的狗突然跑出来,我们的马受了惊吓才停下的,谁知道车上那姑娘又正好趁着我们不注意突然跳下了车......”
“跳下车抓回来就完事了,怎么会惹到城南那位?你们要是还不说实话我就让你们去喂狼!”
“我说我说,少爷您消消气,是....是因为我们见那个小娘子长得水灵,想着要是把她也抓去送到京城,那好处只会多不会少!但我们没想到那小娘子是燕府的人,我们要是知道给我们一百个胆我们也不敢啊!”
戚怀常闻言冷笑一声:“平常你们犯浑我不管,但每次送人的时候我都告诉过你们行事一定要小心,你们还.......”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那小娘子是燕府的人?”戚怀常话说一半突然顿住,眯着眼问道。
“是,千真万确,那位一来那小娘子特别高兴地跑了过去,而且那位亲口说是因为我们吓到了那小娘子所以车上那几个姑娘留下就当是赔偿了。”
“这样吗?”
听到这话,戚怀常一时倒也不急着追究了,而是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当初在得知火烧戚府是一位姓燕的人时,他们所有人包括老太爷在内都吓了一跳,毕竟燕家灭门是他们戚氏一手促成的,于是老太爷下令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调查清楚了再从长计议,后来得知燕裴和当初燕家并无任何关系时,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那时他已经借着一剑指知州和狠辣利落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在朗州出了名,甚至还与他们戚氏齐名。
他们错过了追究的好时机,但事情总还是要了解清楚的,毕竟他们戚府不能也不会就这么吃了这哑巴亏,况且除了燕家之外他们也并不认识其他姓燕的人,既没结仇又不相熟,为何无缘无故这么对他们?
然而对于戚府的所有拜帖,燕府却是一概不理一概不收,最后还是老太爷亲自堵在燕府门口才得了一句“觉得丑就烧了。”
这话要多猖狂有多猖狂,老太爷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回府之后当即便派人夜闯燕府,可隔日那些夜闯燕府的人就被断了手脚送了回来,老太爷因此大病一场,从那儿之后绝口不提城南燕府,也不许府中众人提起这四个字。
但在戚怀常的眼里,如果他想向老太爷证明自己也是有资格成为戚氏掌权人,靠精心策划花费半年才将凝香楼的事情从大房手里抢了过来是万万不够的,他知道老太爷心里放不下这件事,毕竟活了一辈子了,到头来却被一个小辈欺负到头上还没有任何办法,换做谁都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所以只要能替老太爷替戚氏出了这口气,定能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然而放火事件后燕裴对他们戚府再无任何动作,就好像当初那把火真如他所说那样只是觉得丑就烧了,不仅如此,不管明里还是暗里,只要是有关燕府的任何消息他都打探不到。
一无所知,也见不上面更进不去府邸,他就是想下手也无从下手。
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燕裴为了一个小娘子当众拦他的人,主动凑到他们戚氏跟前来,这在戚怀常眼里无疑就是将自己的弱点主动暴露了出来。
思此,戚怀常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一声。
他俯身吩咐了几句,很快常三便带人离开了。
彼时燕府也是灯火通明。
梅院的西厢房,枝枝正窝在美人榻上和檀姑讲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榻下雪团趴在她绣鞋旁正呼呼大睡。
“幸好没出什么事,不然这要是受了伤落了疤可怎么办。”听完在庄子发生的事,檀姑后怕道。
枝枝见状晃着她的手撒娇道:“檀姑,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燕裴带我出去的,他肯定不会让我受伤的,您就别担心了。”
见她现在对燕裴不仅没了偏见,反而还很信任,檀姑倒是挺高兴的。
“好好好,不担心,你啊,过个生辰都能过得这么惊心动魄的,我看真该找个人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看着你才行。”
说是这么说,可语气尽是无奈与宠溺,枝枝听着只抿唇傻笑。
正说着两人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随着“汪”的一声,枝枝摸了摸雪团的小脑袋随即穿上鞋朝着门口走去。
“咦?怎么是你?”看到来人是白日求她收留的那个白衣女子,枝枝有些惊讶。
那会儿下了马车后,她明明亲耳听到燕裴让冬青把人带下去,怎么这会儿却又来敲她的门?是有事找她吗?
许是知道枝枝心里疑惑,白衣女子抬头笑了笑,旋即跪下:“少爷说奴婢以后就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还请姑娘赐名。”
“啊?”枝枝睁圆了一双眼楞在原地。
不是,这什么情况?怎么就成了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