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子淮那一副心中有数的表情,越朝乐急急忙忙又解释道:“我才不是担心你冲你来的哦!我真的是来送礼的,每年生辰的时候念枝都会问我讨要生辰礼,今年又是她及笄生辰,所以我怕要是偷懒没送,日后她回来发现了会跟我绝交!”
话落一边暗自在心里向念枝道歉一边从她的侍女绿珠手中拿过一个精美的匣子,似是证明她真的没有说谎一样,随后“噔噔噔”地跑进屋内。
望着眼前绰约背影和飘逸的裙摆,再回想刚刚那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徐子淮低落的心情就像那阴沉的天儿突然出了太阳一样,瞬间被抚平了。
半晌,他垂眸低笑了声。
*
城外的官道上,挂有“燕府”字样的马车稳稳行驶着,车内,燕裴闭目靠着车壁上,像是在养神,又像是在小憩,而枝枝则趴在窗边,正和一旁骑马的冬青说话。
不过还没说几句,她就听见耳边响起了淡淡一声,很快就见冬青神色微顿,随后夹着马腹朝前去了。
“怎么,没说够?”见她放下车帘撇着嘴坐回案几旁,燕裴眯了眯眼。
枝枝抬头瞅了瞅他,随后从瘪了不少的荷包里摸了块桃脯,语气有些幽怨:“我没想打扰你,我只是太无聊了,闷得慌。”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睡觉跟我说话,我也不会去找冬青。
到头来还是他的不是了?燕裴闻言只觉有些好笑。
不过细一想,确实也是他疏忽了,本来他是怕小姑娘看到他会不自在,再加之昨夜他忙到丑时才睡,所以才想着干脆先养会儿神,给小姑娘一些空间,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了过去,还是耳边隐隐传来说话声这才醒了过来。
眼下他看着枝枝仿佛味同嚼蜡似的在吃着桃脯,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靠着车壁坐直了,一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边问道:“想说什么?”
嗯?这是不睡觉了要跟她说话嘛?
闻言枝枝顿时眉眼一弯,可转眼又眼神微顿,因为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不能瞎聊吧?
这么想着,枝枝就有些苦恼了,忽而她双眸一亮,很是认真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燕裴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就是你昨晚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抬腿踢,往哪儿踢?”
“咳.....”
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燕裴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差点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好在他刚刚只是小抿了一口。
随着茶盏被“噔”的一下放在案几上,燕裴拂了拂了衣上的水渍,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迟疑道:“你不知道?”
她该知道什么?枝枝闻言茫然地摇了摇头。
也是,她一个失了忆的人能知道什么,燕裴见状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昨日他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了一嘴,虽说不是什么好法子,但对于枝枝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来说,关键时刻出其不意或许能救命。
只是这种办法向来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眼下小姑娘突然这么问,他要怎么解释?如何解释?
如果不是看枝枝一副认真求教的模样,燕裴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睡觉故意来报复的。
一瞬间,燕裴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枝枝,素来平静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起伏。
罢了,总归她已及笄,有些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心里也有数,于是他一边组织着措辞一边微微俯身拉近了枝枝和他的距离。
随着耳边响起他的一字一句,枝枝那双像沾了水似的眸子渐渐睁圆了,直到他说完也久久还没缓过神来。
“明白了?”见她这样,燕裴似有些不耐地屈指敲了敲案几。
听到声音,枝枝眨了眨眼睛,随后连连点头:“嗯,明白了。”
然而心里却仍是震惊,甚至在震惊之余还多了几分好奇,毕竟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是头一次听这种事情。
一直到下了马车她都还沉浸其中,甚至看着不远处的燕裴,心里还往奇怪的方向想了去。
那会儿下了马车燕裴让枝枝待在原地先别动,等交代好白敛和冬青后他才朝着枝枝走去,然而等到了跟前他发现小姑娘像是好奇,那视线似乎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于是额角突突直跳,当即沉声道:“往哪儿看呢?收起你的好奇!”语气不算好又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在其中。
枝枝本就没存什么好心思,被他这么一喊顿时吓得心虚又慌乱,一心虚慌乱说话也顾不上过脑了。
“我没看,我不好奇,也不想试!真的,我发誓!”
然而许是因为越朝乐道歉诚意很足,枝枝刚说完这句话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
看着眼前的人半眯着眼,脸色似乎也一点一点沉了下来,枝枝这会儿脑中只有也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完了,她好像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