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好二叔平光,是晓得她到过三泉镇的,若是他哪日不放心再找了来,极有可能再抓个正着。她可不想自己又是疯狂跑了那么久,又是跳河,还被蛇咬了,再落得个被平光抓回去的下场。
镇上不能住,若是偏僻的村落,倒是还有几分可行……
平芜的视线转到王氏身上,她心中考量再三,才开口道:“大娘,我还不晓得您姓什么呢。”
王氏笑道:“我娘家姓王,亡夫姓沈,你如何唤我都可。”
“那我便叫您王大娘啦。”平芜嘴甜地叫了声,又道,“王大娘,不知咱们村子离镇上有多远呀?”
“村头离镇上还近些,但也有五里路,我家离得更远些,约摸得有六七里呢。”
平芜心下有了结论。这个路程算不得近,但也不算太远,若是要去镇上买些日常用品,也不算太麻烦。
“王大娘,不知咱们村里可有租的房子?我眼下也没地方可去,对这三泉镇也不甚熟悉,也只与王大娘你较为熟悉了,王大娘你可得帮帮我。”
王氏只生育了沈春山一个儿子,沈春山是个话少的,平日里又要忙着田里的活,王氏身子不好,往别人家串门说说话也难,鲜少有人陪着她说说话。这会子与平芜说了几句话,她只觉得心里都要松快不少,陡一听平芜这样说,她都要应下了。
还是又反应过来,她才没说出口,“我问句不该问的,你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若是家里没事儿,好好一大姑娘怎地突然来姑姑家,且姑姑搬走了,竟沦落到无处可去的地步?
王氏看着是个和善的,但到底初相识,平芜也不敢说王氏就一定可靠,故此,她只道:“我父母双亡,跟着叔婶过活。但叔婶想把我卖给一个打死了婆娘的老鳏夫,我不愿意,便跑了出来。”
她想,但凡是个有良心的,听到她这样的事儿,都会可怜她,而王氏的反应也如她所想。听她说完,王氏脸上露出几分气愤来,“你叔婶也忒狠心了些!”
她原想说平芜叔婶太不是人了些,但怕平芜听不得旁人骂她叔婶,只好说得委婉些。她道:“你放心,我这就给你问问!”
王氏说着,便去叫沈春山:“春山,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她不怎么在村里走动,对村里不怎么了解,反倒是沈春山没少往山下跑,对村里的情况也比她一个婆子知道的多,这事儿还是问问沈春山靠谱。
沈春山应了声,不多时便到了门外。往常若是王氏叫,他便进屋里来了,只是如今多了个平芜,他不好进来,只在门口问道:“娘,什么事儿啊?”
王氏没说平芜的事儿,只道:“平姑娘想在村里租间房子暂且住下。我对村里不清楚,你可晓得有没有租房子的?”
沈春山看了平芜一眼,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正经租房子的怕是没有。但说不得有谁家便多出间不怎么住人的屋子来,若是有,说一说应当也能租。”
他们这儿到底只是个小村子,寻常并无人会特意来村里住,又怎么会有人租房子?只是家境殷实些的,许还能有间不怎么住人,留给家里住客人的房子,这位平姑娘若是真要租,那他下午便帮着去问问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