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吃罢饭,王氏又叫来沈春山将碗筷拿去刷了,片刻后,沈春山又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来,“娘,你先吃药。”
他将碗递给王氏,又同平芜道:“赵大夫也给你开了补身子的药,我正煎着呢,煎好了好给你送来。”
平芜虽有些恼这人看了自己身子,但那也是因着自己太得意忘形。且,这人还救了被蛇咬的自己,王氏虽也说了那蛇毒性不大,但若是耽搁得久了,谁能说得准会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这会儿,沈春山更是还给自己煎了药,平芜心中虽有些复杂,但还是对着沈春山扬起个笑脸,“不必麻烦了,我自己煎就是。”
沈春山没说话,只往平芜身上斜了一眼。
平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裳这会子虽说干的差不多了,但也是在河水里泡了许久的。衣服纵使干了,但不重新洗一遍晾干,穿着到底是不舒服。
王氏也笑道:“平姑娘,你只管让春山去煎药就是。左右这会儿他也没事做。”
王氏这个做母亲的都这样说了,平芜也只好厚着脸皮应下,“那,就多谢你了。”
沈春山淡淡地应了一声,见王氏喝完了药,便端着碗沿处有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豁口的碗出去。
他出去了,王氏才同平芜道:“平姑娘,我看你身上的衣裳是湿的,穿着到底不好,不如你换上身干净的,也好洗洗?”
平芜脸上浮现抹为难来,“我也想,只是我带的衣裳也都湿了。”
“这……”王氏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道,“我倒是有两身干净衣裳,只是有些破旧,平姑娘若是不介意,就先穿我的?”
平芜喜出望外,连声说不介意,王氏便从床里侧拿了叠好的衣裳给平芜换上。
沈家家贫,王氏即便是有三身夏日里穿的轻薄衣裳,但件件都叠了不少补丁,最近的一件,也是五年前置办的了。衣服料子也不好,是最最便宜的粗麻布,但平芜此刻能有身干净衣服穿,便已然很是知足了。
她迅速换上,将脱下的衣服连同包袱里的衣服,一道拿出去打水洗了,因着又贴身穿的小衣,她特意避开了沈春山晾上,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沈春山也已然给她煎好了药,平芜道了谢,沈春山便回了自己屋里小睡片刻。如今夜短天长,晌午顶上村人们都爱小睡上片刻,下午也能更有精神。
平芜捧着碗喝了药,又将碗洗干净,放到厨房去,这才又回了王氏屋里。
……
午睡醒来,沈春山先掬了捧水洗脸,问过王氏的身子,便出门去田里干活儿去。
洪山村依山傍水,村中不少人家都有几亩田地在山间,沈春山出门没走多大会儿,便在路上见到了往自家田地去的村人。见到他,离他最近的汉子笑着道:“春山去地里?”
沈春山没出声,只点点头。
村人也都知晓他的脾性,对此见怪不怪,那汉子也不觉得没脸,又问道:“我听人说,你晌午扛了个女人回来?”
沈春山扛着晕倒的平芜回家时,正是大晌午头,村人们都回到了家中,路边树下也有不少人坐下闲聊,因此,见到他带了个陌生女子回来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知晓的人竟又多了——问他这话的人,他回家时并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