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众修士听进耳朵,一时彼此相视含笑,尤其是星希尊者当时转了两下水烟壶,感叹了句,“小娃娃们这种爱恨纠葛就是多,看着都觉得自己也年轻了。”
至于被骂的殷辞月,被瞪之后认真反省自己有何过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完全没有,小骗子又在借题发挥。
他有几分习以为常,对发脾气完全没放在心上,更多是在回想小郡主方才那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殷辞月不得不关注,毕竟当殷施琅凑到宴落帆身边时,他都已经做好了看两人谈笑风生、讥讽嘲弄的准备,可小骗子未能掩饰住的厌烦,以及躲到他身后的回避动作,无一不令人怀疑他之前的推断。
想到这里,他长睫轻掀,黑沉凤眸注视高台上的窈窕涂白。
无论第几次看都会为之赞叹造物主技艺精妙的漂亮脸蛋,琥珀色的浅棕双眸总处于水光潋滟,澄澈通透,如不谙世事的山林鸟兽,拥有与众不同的鲜活,偏偏眼尾处的一抹绛红,平添魅色。
样貌和心性无一不是令人琢磨不同的矛盾。
此时掌门发话了,简单概述了一下规则,“一炷香,不限手段掉下垭台为输,比试开始——”
宴落帆正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手中捏着软鞭,对于他人的视线感知并不灵敏,“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只求输得不要太难看,不然宴城主那里无法交代。
若是小说中描写得具体些,他说不准还有制胜的法子,可偏偏作者属性成谜,外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对最为关键的打斗过程就只是简单的一句:宴郡主疏于修炼,实力不敌,将软鞭甩出后却被方香菱借力打力,跌下垭台。
“你怎么不出手?”方香菱拧着倒晕眉,提着手中的银色长剑发问。
挥鞭子那可不就和原文一模一样?宴落帆抿抿红唇,开口反问:“你不是也没出手?”
方香菱不满地冷哼一声,她对自己的剑术还是自得,只是担心把这娇娇弱弱的小美人给重伤,但总归两人相厌,“那你便看好了,小心点我刮花你的小脸。”
说完,银剑如诡蛇,迅速逼近。
毕竟最后结局是被追杀然后两剑刺死,宴落帆这几年修炼别的不行,躲避逃跑技术算是用了狠功夫,尤其是对剑刺的各种角度全部了熟于心,瞅准机会后退一步,轻松躲过。
接下来倒不像两方打斗了,称为你追我赶的竞技赛更为合适,待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对每一剑都注入灵气的方香菱有些气喘,举着剑:“你!你到底想不想要比试,是不是在故意羞辱我?”
刚开始她还在想不能伤到这小郡主的脸蛋,毕竟榜上有名的美人没几个是不把脸看得比命重要的,到后来,已经没有闲心控制了,说是气急败坏也不为过,“怎么就刺不到?!”
殷辞月在队列中看着,前几日他虽尽量避免和宴落帆见面,但对帮忙修炼从不含糊,小骗子有几斤几两重他再清楚不过,见此光景也难免失笑,这还是个小赖皮。
宴落帆干笑,偶尔挥出软鞭将银剑拨开,他那不是打不过吗?
“你太厉害……”我没办法。
就是这一分心,被方香菱捕捉到机会,她顺势将缠上银剑的软鞭绷紧,然后——用浑身的力气一拉,“我看你还得……”意。
话还未说完,看着就无力纤细的美人因她拉扯,给她撞了个满怀,没能收住力气往后退了两步,失足跌下垭台。
一众惊呼声响起,殷辞月先是皱眉,无意识迈出一步,转而忆起修士又怎么会因为跌下高台受伤?他看向自己迈出的那只脚,收回,有几分懊恼。
而一直关注战局的金舒荣关心则乱,立刻过去:“没跌伤吧?!”
方香菱平躺在地上,转头看向倒在一边的宴落帆,该说不愧为美人榜第一吗?拥有比鸡蛋清还要光滑软糯的皮肤、根根分明的浅褐色眼睫,以及琉璃珠子般的眼睛中令人心软的惶恐。
还有,好香。
除草药的清香外,还隐着不属于任何花药的甜。
他们方家制香制毒,世间千万种香都能一一分辨,却偏不能将这香味进行划分。
还没等方香菱仔细闻一闻,或是对这软玉在怀的状态发表什么见解,“软玉”已经像是触电一样迅速弹开,把她当成什么不该碰触的脏东西般,“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被这样嫌弃过。
宴落帆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有些羞耻,伸手去扶:“你没受伤吧?抱歉,我是无心的。”
这下轮到方香菱无措了,刚才她是不是太凶了?本来就只是下意识反应而已。她站起身又转了口风:“我、我又没说要怪你。”
金舒荣快步过去确定他们落落没受伤,松了一口气,对正常比试也不好诘难,只好闷声嘱咐,“以后注意一点,万一扭伤,就算轻松治好也会疼的。”
宴落帆魂不守舍地点头。
他自己怪自己,干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