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创造了一个世界，我剪了纸人让他们去为我经营，”男孩轻声说道，“我用尽一切努力的世界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诋毁我。”

“那么，你敢让他们恢复记忆吗？”

黄绍东直视着男孩，他的脸在灯光之下仿佛有了一点血色，光影复杂。

“我？”男孩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年幼的脸上同时浮出了天真和冷酷来，看起来诡谲非常。

“王伍。”黄绍东冷淡地说，“回答我。”

“你能看到祁涵颖的过去吧。”他说道，“你方才说出那种不三不四的话来。”

“你知道他有多用力的在活着吗？”黄绍东平静地说，“我可能没法说你做的对还是不对。”

“对我来说，我会告诉你。”黄绍东轻声说道，“不管一个鬼怪出于什么理由，有什么用心，他只要引诱人失去自己的生命，那么他的灵魂的一部分也已经死了。”

“所以，你敢恢复他们的记忆吗，你觉得恢复了他们的记忆之后，他们还会和你这么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吗？”

“你要杀了我吗？”王伍退后了一步，他发觉自己没法直视这个青年的眼睛，那双黑色的，薄凉的眼睛。

祁涵颖将饺子扔进了密封袋，然后考虑扔个猪蹄进去。

他可能知道这些食物的来源了，祁涵颖想着，因为有的食物上，还残存着烧纸残存的烟灰。

这是从墓地带走的。

然后他一出来就看见了黄绍东在骂人。

这还真是。

黄绍东此人衣冠禽兽铁石心肠。

一个年少横死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地照顾着无家可归的人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祁涵颖忍不住课本张口就来。

先入为主地强加给人他认为好的东西，这是犯罪吗？

是。

男孩后退了一步，脸色突然阴冷了起来，“你杀了我，我还会复生的，我反正不会死第二次了，你即使是那位大人，也不能毁掉我的家。”

黄绍东看着他的脸，突然显出了几分不知道什么情绪来。

“我也没法责怪你不好。”黄绍东轻声说道，“毕竟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是好不是吗？”

男孩怔住了。

祁涵颖拽了拽他的衣角。

“老三，可以走了吗？”祁涵颖说道。

“走啊。”黄绍东说道，男孩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无数的孔明灯飞速地向两个人撞来，祁涵颖抓着黄绍东的手腕，拼了老命地往前跑，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波能活着出去，自己每天肯定要玩一个小时的健身环大冒险。

“不可能的。”黄绍东吐槽道。

“如果做不到，我就把李时晴的人字拖吃下去。”祁涵颖恶毒地说。

“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吃了。”黄绍东说道，“真的。”

“你不要这么了解我好不好，否则我会觉得你在暗恋我的。”祁涵颖表示，“我真的会害羞的。”

“我暗恋你，我要是非得暗恋你，我宁可自己去吃人字拖。”黄绍东说道，有孔明灯砸在了他的脚边，冰冷的火焰瞬间燃烧了起来。

“是磷。”黄绍东轻声说道，“这是磷火？”

“什么叫磷，都是人类的骨头灰好伐。”祁涵颖吓得方言都蹦了出来，“这孔明灯，靠的是，骨灰啊。”

“还敢更阴间一点吗？”祁涵颖骂道。

他手忙脚乱之中还是抓了一把粉末放进了试剂瓶，一看就熟练的让人心疼。

黄绍东站住了脚。

“怎么了？”祁涵颖问道。

黄绍东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鬼打墙了。”

祁涵颖喘了口气。

“传统艺能，不慌不慌。”他轻声说道，“这属于哪一种。”

鬼打墙大体上来说分成两种，一种是扭曲空间形成闭环，除非找到接点，否则是出不去的，另一种是干扰人的视力，这属于是哪一种呢。

“带家伙了吗。”祁涵颖轻声说道。

黄绍东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小巧的手枪。

测试鬼打墙专用的，李时晴当年的研究发明，赚了不小的一笔专利费，然后还请他们吃了一顿火锅来着。

黄绍东面朝前方，开了一枪。

带着红色痕迹的子弹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台阶被照亮了一瞬又熄灭。

“没飞回来呢。”黄绍东轻声说道。

“看来前面有路。”祁涵颖说道，“上坐标器吧。”

既然是干扰视觉的，那么只要保证我们走的是直线，必然可以走出去。

让你见识一下专业人士的素养。

“老常，我想死你了老常。”祁涵颖一把扑到了常一经的怀里，表示我实在是太惨了。

“你们刚进去了十分钟。”常一经看着手表。

“我感觉我们已经呆了三个半星期了。”祁涵颖哭着说，他拎起了裤子来，三个人同时看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