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科研,就要做好如下的心理准备。
单身,脱发,无进展,自我怀疑,论文写不出,跳楼排不上队,总而言之这是一条不归路,然而进入这间位于忘川城清水巷清水寺边上的这间实验室,那绝对是走上了不归路中的格外不归的那一条。
“没那么坏吧。”
嗯,大家都还活着,毕竟旁边清水寺的大师还是很法力无边的,如果想不好,就去找他们开解超度一下就好了。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导师把实验室选在这种四大皆空的风水宝地是不是为了这一点。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马上就要过年了,虽然去年招的新师弟师妹已经全都跑光了,但是身为大师兄的李时晴依旧,应该,多少,还有点,美好的希望。
他拧开了实验室的门,走了进去,位于老城区的实验室相当的破旧,他走到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冬日的植物深绿的颜色,将笔记本扔在了桌子上,拎起了椅子靠背上的毛衣外套,套在了身上,感慨着只要放完年假自己又是一条新的好汉,明年一定会是十分美好的一年的。
忘川清水巷建英实验室,经费充裕,背景雄厚,行业内地位极高,包揽年度奖项前三名,申请项目十分容易,导师随和,大师兄亲切,招收优秀有志青年学者加入,加入实验室,一键领取丰厚补贴,最高规格人身保险,清水寺大师心理辅导等极具有吸引力的优越待遇。
李时晴将通知关闭,他发誓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谎,他们实验室的确在整个科研界都算待遇十分优越的了,而且是正儿八经隶属于中央科学院的,根正苗红。
然后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知名度,也几乎招不到人。
原因很简单。
第一,录取条件高,很高,非常高,首先需要你命够硬,不说硬到六亲不认,至少也得八字纯阳。其次,你得有相当好的科研基础,一般招收基础学科的学生来这里深造,比方说李时晴在来这里之前,就是个正经的搞生物的人。
僵尸恶灵什么的也算一种生物,李时晴觉得自己并没有偏离初心太多。
第二,他们研究的科目内容,非常的,超级,危险,确切来说,他们是专门收集都市传说中的灵异物品并加以研究,甚至会试验恐怖游戏运行原理或者是去灵异场所现场实验的实验室之一,是业内最专业最顶级的实验室。
当然危险是真的危险,他们是以业内先驱肖建英的名字命名的实验室,而这位肖前辈当年在某起灵异事件中成了烈士,只留下前一天晚上剪的指甲作为遗物以供大家瞻仰缅怀。
第三,虽然他们都不承认,不,李时晴是承认的,他们这些前辈也要背那么略微一点点的责任。不过他只肯负三成责任,祁涵颖那家伙得负七成。
毕竟他天天偷偷地拿师弟师妹做实验,这特么谁忍得了。
李时晴只能自掏腰包请受到了一万点惊吓的师弟师妹去吃火锅,导致现在清水巷火锅店老板娘只要一看到李时晴就会问你是不是又欺负学弟学妹了。
天地良心,祁涵颖干的,是祁涵颖干的。
李时晴,今年二十八岁,博士后,建英实验室目前的大师兄,长得不算抱歉,甚至还算中等偏上,但是配上日常打扮就十分的抱歉,常穿一双三年前在地摊上十块钱买一送三的人字拖,冬天套头毛衣,夏天格子衬衫,绝不会在外观上浪费一分钱但是还想有对象。
“你要是还能有对象,贞子都能休产假。”祁涵颖如是说。
祁涵颖,今年二十八岁,在读博士,和李时晴一同进的实验室,名字虽然很精致,但他人长得很潦草,留着艺术家的长发,中等身高,脸色苍白,黑眼圈严重,八百度近视,是个变态。
他是真的无比热爱这一行,是那种平时接不到项目就哄骗师弟师妹陪自己尝试网上的恐怖游戏的十足的变态,能活到现在纯属命硬。
“请不要这么介绍我,谢谢。”祁涵颖说,“我其实还是个挺有魅力的人的。”
对了,他还自恋且话痨。
“别骂了别骂了,留点脸给我过年吧。”祁涵颖说道。
当然,他电脑里的学习资料海阔天空天南海北大千世界森罗万象,导致此人人缘还不错。
“你别看大家一个个人模狗样,其实都是衣冠禽兽,”祁涵颖说道,伸出一根手指,“我就不信黄绍东那家伙不看。”
老三黄绍东,是个奇人。
“黄绍东是去年上天赐给建英实验室的礼物。”李时晴热泪盈眶地说,他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黄绍东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不是被调剂过来的学弟学妹。
他是自己申报的。
黄绍东,笔试第一名,面试第一名,相貌被祁涵颖盖章斯文败类,温文尔雅温润如玉,又高又瘦,清秀白皙,今年二十有三,硕士研究生,无明显缺陷,可能视力有点问题,毕竟是戴眼镜的。
“你是不是填错序号或者看错行了。”有人这么问黄绍东,听得李时晴激烈的点头,没错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一直很向往建英实验室的。”黄绍东说。
李时晴当时就感动哭了。
黄绍东的加入为建英实验室招来了唯一一个学妹,林湘,二十岁,本硕连读,在面试的时候看见了黄绍东之后义无反顾地来到了建英实验室,成为了老四。
灵异事件研究实验室的招人要求需要八字纯阳,命理极硬,这样的女生本来少之又少,我们居然能招到一个,简直是洪福齐天。
当时把李时晴给激动的,直接把祁涵颖喝进了医院,当然他出来之后把他揍成了中度脑震荡,场面一度十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