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贼寇山寨前的空旷地上,站满了魏兵,魏炀派人扫清外围,命令士卒建了些拒马望楼等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以防贼寇突袭。两天以后,一切准备就绪。魏炀亲自指挥兵马,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山寨。士卒们扛着云梯,拿着盾牌,前赴后继的向前冲。后面弓弩手不断往山寨里面射箭。山寨的外墙不似城墙那么平整,寨墙是建立在陡峭的石壁上,显得错落无序。墙脚处碎石嶙峋。云梯放置不稳,士卒爬上去的时候摇摇晃晃,需要好几个士卒一齐撑着。这无疑是给攻寨增加了不少难度。山寨的防御设施也准备的十分充足,从外面望楼上甚至都可以看清寨墙上堆积如山的擂石滚木。
大泽防线的失守让沈拓有些意外,按照他的预想,依靠大泽这道天然屏障,再加上构筑多年的防御工事。敌人没有着陆点,只能通过舟楫强行登陆,他在那里安排了五百名兵卒,敌人根本无法靠近。虽然东边的山道被打穿了,那只是因为他并没有下令死守。有意要放敌人进来围歼。随着山寨的门户洞开,他只能放弃围歼的计划,加强山寨的防御。不过他除了有些意外,并不慌乱。因为山寨的防御确实有底气让他沉着冷静的面对所有变故。
事实也正是如此,攻寨的士卒还没有摸到寨墙上的砖石便被擂石滚木打得跌落下去。山脚下的弓弩手倒是具有一定的威胁,射杀了不少贼兵,没过多久便被山寨内抛石机抛出的碎石砸了个七零八落。四个时辰过后,士卒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魏炀才鸣金收兵。当天晚上,清理伤亡,第一次攻寨,便阵亡了一百三十多名士卒,还有许多失去了作战能力。
次日,魏炀决定让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郡兵担任主攻,倒不是他有多爱惜那些普通士卒的生命,只是他们的攻坚能力太差了。对面寨墙又过于险峻。
在此之前,萧照一直以为攻城就是一群不要命的徒卒一股脑往上冲,用身体来冲击消耗对方的防御工事。看了魏炀手下郡兵的攻城,他才知道自己的认识有多愚蠢。
攻城时需要各士卒之间的配合掩护,需要技巧躲避头顶砸来的擂石,这些都要经过训练以及过往的经验才能知道。那些普通士卒很明显缺乏这样的训练。而长期处于行伍之中的郡兵不管是身体条件还是战斗经验都比刚征召的士卒强的多。只见他们四五人一组,盾牌护住身体缓缓靠近墙脚,然后一人负责稳住云梯,一人持盾掩护,一人负责登楼。那负责登楼的郡兵爬上一半的时候,头顶落下一根滚木,下面的郡兵连忙大声呼喊,那人将盾牌上侧贴紧云梯,下侧微微靠外倾斜。一手握着云梯,一手紧紧撑着盾牌,那滚木砸下来的时候,顺着盾牌的卸力掉落下去,下面的人早有准备,纷纷躲开。那人立刻又朝上爬去,接近寨墙的时候,一块擂石砸过来,又被他用盾牌顺势挡开了,正当他准备登城的时候,里面一支长戈刺来,那个郡兵躲避不及,被刺中肩膀,但他仍然不退,死死抓住长戈,这时候又一块擂石砸来,直接砸中他的脑袋,他手一松掉落下来,当场毙命。这时候后续的郡兵一跃而上,拿着长剑只管劈砍。贼兵朝后躲避,他趁机登上墙头,用盾牌护住身体等待后续支援。战事进行了一个多时辰,郡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果然十分强悍,已经有好几个人登上城头,有的死命抵抗,有的因为后续支援没跟上来被剁为肉泥。贼兵也非常顽强,围住登上墙头的郡兵不让他们前进一步。战事进入焦灼状态。
毕竟贼兵占着地利,随着城墙上各处缺口被补上,魏炀再一次鸣金收兵。
连续两天的攻城,士卒的疲态尽显。接下来的两天里,魏炀没有下令攻城,而是从山脚运来许多粮食辎重,让士卒们饱餐一顿,换上新的甲衣。又按照胡觞的建议,将原来安装在船上的弩砲拆下,运过来帮忙攻城。准备充足之后,魏炀下令进攻。
这一次,士兵们遭遇一些抵抗之后顺利的登上墙头,后续部队也快速的跟了上去。待所有人都爬上墙头,却惊奇的发现,城墙上的贼兵都跑光了,连接内墙的索桥被拆除。铁索钓在一边还在晃动,显然拆除不久。隔着不远的内墙也看不到一个人。有经验丰富的军吏瞬间意识到不好,连忙大叫:“快撤退!”
话音刚落,内墙上突然冒出许多人头,他们手持弓弩,还没等郡兵们反应过来,对面箭矢如雨,朝这边射来,内外两墙相隔并不远,刚好在弓箭射程之内。许多人身体瞬间被射成刺猬。有反应快的连忙举起盾牌抵挡,但对面箭矢太多,连盾牌也被射穿了。只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登上城墙的三百多名郡兵被射死了一大半。
魏炀站在望楼上,见士兵都冲上城墙,心里正自高兴,突然听到一阵惨叫声,紧接着士卒们着急忙慌的往后退,因为拥挤,甚至有几个士兵被挤下城墙。他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心中暗暗自责,为何如此大意。
待上了城墙的士兵全都倒下之后,他又派了一支盾兵前去守住胜利的果实。
瞬间损失两百名郡兵,魏炀十分心疼,但总算是将外墙攻陷,他命人在墙头设置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又命弓弩手上墙,与贼兵对射。他这时候才发现,内墙比外墙更加高大险要。想要攻下,难度可想而知。不过眼下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先守住外墙再慢慢想其他办法。内外墙之间是一片乱石,完全将两边隔离,只有铁索桥可以通过,现在贼兵将铁索桥毁掉,看样子是要打算死守内墙了。魏炀盯着对面,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